紅裙女子瞳孔睜大,死死咬住雙唇。
打爛木桌不難,可僅憑一根手指便讓木桌煙消雲散,連個木渣也未留下,實在是駭人聽聞。
若非是雙腿發顫,恐懼的無法站起身來,她早已逃出房間。
江玉燕看到她的狼狽樣,心中有股大仇得報的快感。
要不是怕殺了對方給江逸惹上麻煩,她甚至想求江公子殺了對方。
紅裙女子被氣息所迫,喉間一甜,又硬生生把血液嚥了下去,“江公子,你仗著武功蓋世插手我東廠的事,未必太過猖狂了。”
“狂妄是需要本事的,而我正好有。”
江逸緩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癱坐在地的紅裙女子。
要是凡事都講道理,那自己修仙做什麼?
外面站崗的護衛,馬上察覺到不對。
奈何還沒進門,便被罡風吹得倒飛出去,重傷倒地生死不知。
在江逸的武力壓迫下,紅裙女子不得不答應條件。
她能感應到江逸有一瞬,是真的想殺了她。
但在出手前,不知為何又放棄了。
她只得承諾將此事彙報給曹正淳,由他來做定奪。
這個小道士太可怕了,做事毫無邏輯,也不在意外人看法。
儘管從頭到尾都在笑,卻讓她覺得比魔教還可怕。
事情已了,江逸繞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並未在此地多待,帶著江玉燕飄然離去。
外界無人知曉,江逸為何在紅樓大鬧,畢竟外人不清楚這是東廠的產業。
江玉燕回去的路上,還是有些擔心,“江公子,這樣是否有些過於冒失,恐對你的名譽有所影響。”
江逸卻是擺了擺手,全然沒放在心上,“沒事兒。”
當事情傳出後,天花鎮的輿論風向,大大出乎江玉燕的預料。
百姓們探討的言語間,盡是紅樓做了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才引得江逸震怒出手。
從頭到尾沒一個人,認為是江逸主動上門挑釁。
這就是長期潛移默化,樹立正直形象的結果。
在百姓們的眼中,江逸向來隨和待人,近期更是剷除數位奸邪之徒。
反觀紅樓那種地方,又能有什麼好人?
沒人認為是江逸做錯了事,他們只會覺得紅樓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故而江逸才上前大鬧一場。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如此想。
比如當天晚上,江逸便被黃蓉揪著耳朵回了房間。
她剛從武當山上下來,便聽到百姓們議論此事。
得知自家哥哥去那種地方,這可把她氣得不輕,嬌嫩的臉蛋遍佈怒容。
“我就回了趟武當山,不過兩個時辰功夫,你就跑去那種地方?”
她肺都要氣炸了。
哪怕心知自家哥哥不會亂來,可你不亂來,不代表別人不會。
萬一有女人對逸哥哥動手動腳,佔他的便宜怎麼辦。
這麼大個人,也不知保護好自己。
眼看小丫頭真的發怒,手上力道還在加大。
江逸也不反抗,耐著性子哄道:“蓉兒,不是這樣的,你先聽我和你解釋。”
先把江玉燕所說的事,一一告之黃蓉。
當得知江玉燕坦明心跡後,黃蓉的怒氣消退不少。
但很快就意識到了危機,冷不丁的問道:“她是不是說,餘生想陪在你身邊?”
僅僅認識數天功夫,便能讓女人坦白身家性命。
在黃蓉看來,唯一的解釋便是,此女愛上了對方,方能不顧一切道出真相。
江逸被說得頭皮發麻,心想自己也沒說別的,這丫頭是怎麼猜到的?
此時的江玉燕,正躲在偏屋窗邊,透過窗戶的縫隙瞧著兩人。
下午江逸挺身而出,將自己救出東廠魔掌的喜悅消散無形。
雙手死死攥在一起,不甘地望著黃蓉。
只要有這個女人在,自己在江公子眼裡,就永遠不是最重要的。
與此同時,江逸眼皮微抬,隱約感應到了什麼,依舊耐心地哄著黃蓉。
黃蓉不氣江逸大鬧紅樓。
江玉燕悲慘身份又被東廠脅迫,同為女子,她是很可憐對方。
但不知為何,她對江一燕有股莫名的敵意。
江逸緊緊抱著黃蓉,好不容易安撫好她。
先前察覺到江玉燕不善的視線,也暫時沒打算去管。
如今的江玉燕,還不是那個君臨天下,執掌生殺大權的女皇江玉燕。
人的本性,也許很難改變。
但只要在其弱小時,能壓住其陰暗的一面,把她調教的乖些,理應是問題不大。
吃飯的氛圍很古怪,江玉燕與黃蓉全程無交流。
江逸也知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反而適得其反。
夜晚回到屋中睡覺。
凌晨時分,江逸猛的睜開雙眼,微微嘆息一聲。
“哎,真是不讓人省心。”
他準備等情況不妙,再出手相救。
一道高挑的身影,默默從偏房走了過來。
在路過窗邊時,目光迷離的望著屋中,右手已然放在門把上。
江玉燕是個敢想敢做的人,既然確定江逸對自己有意,那她就絕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自己很難搶過黃蓉,可她必須要為自己奪個名分。
這種世間少有的好男兒,要是錯過的話,日後不知何時才能再遇到。
可還不等她推門進去,黑暗的角落中,猛地傳出道陰冷的聲音,“江姑娘,你想做什麼?”
江玉燕被嚇了一大跳,後退兩步,不安的望著四周。
良久過後,試探性的問道:“黃……黃姑娘,是你嗎?”
縱然聲音冰寒刺骨,不太像黃蓉的嗓音。
可家中僅有她們三人,她也想不到別人了。
黃蓉嬌小的身影,從陰暗中緩緩走出。
臉上不負往日的嬌俏,盡是冰寒之色。
往日不管是高興愉悅,還是慍怒不滿,她的嘴角總會掛著笑意。
此刻卻只剩冷漠,雙眼微眯的盯著她。
江玉燕貼在冰冷的牆面,始終不發一言。
還有比夜襲人家夫君,卻被人當場抓住,更尷尬的事嗎?
她往日曆經磨難,也不在意丟不丟臉。
可問題在於,江玉燕覺得黃蓉好像想殺了自己。
自己等到半夜時分,為何黃蓉還沒睡?
她就像是在這兒專門等著自己一樣。
江玉燕不清楚的是,飯桌上她若有若無的迷戀目光,以及掙扎遲疑的神態,盡數落入了黃蓉眼中。
一個女人在愛上一個男人後,對任何想靠近他的女人,都會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更別說黃蓉本就聰明透頂,心中雖不敢肯定,卻也有七八成把握,江玉燕今夜會做些什麼。
黃蓉手持青色玉簫,不斷輕輕敲擊著牆面。
“江姑娘,你想做什麼?”
“黃……黃姑娘,我只是想……想……”
被抓了個現行,江玉燕無從辯駁。
何況心知解釋無用,黃蓉不是好糊弄的主。
眼看黃蓉靠得越來越近,房中突得傳來兩聲咳嗽。
黃蓉步伐一頓,手腕翻轉間,玉簫抖了數道殘影。悠悠嘆了聲,“夜黑風高,江姑娘還是早些回屋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