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釋道：“人到中年，本身氣血就開始衰敗，更何況你出入有汽車，平日大酒大肉，貪念聲色，又喜歡為了一些所謂的江湖義氣大動肝火，打打殺殺，你的氣血早就敗光了！”
“人的一切生理活動，皆需要氣血參與！氣血不足，反應、體能、速度、爆發力，甚至是消化和睡眠，全都大不如前！”
“說白了，你輸的並不是刀法，而是氣血！”
“你沒有輸給我，而是輸給了酒、財、色、氣！”
“常言道，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財是下山猛虎，氣是惹禍根苗！”
“如果你再年輕二十歲，氣血充沛之時，我未必能贏你。”
老狼聞言，低頭若有所思。
半晌，他卻又搖頭苦笑了起來。
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年輕人，你不必安慰我。”
“凡事沒有如果，輸了就是輸了，出來混，捱打要立正，輸了就得認！我聶鋒輸得起！”
他瞥了眼胖大海，對我說道：“咱說話算話，今天這事兒，我不管了！這死胖子，隨你怎麼處置吧！”
老狼說完，扭頭大手一揮，說了聲：“狼崽子們，撤！”
胖大海見狀，頓時慌了神，他連忙上前抱住老狼大腿，死皮賴臉哀求道：“狼爺，別走啊！我老婆還在他們手裡呢！”
“我剛請你們喝了臺子的，你們怎麼……”
老狼看都沒看他一眼，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上了車。
胖大胖剛想跟上去，卻被之前遞刀那個大漢，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丟了出來：“滾開！是你死皮賴臉要請我們狼爺吃飯的，可不是我們非要去的！”
“再說了，請我們狼爺吃飯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誰說吃個飯，就非得替你辦事？你以為你有多大臉？”
“滾！再敢嘰嘰歪歪，廢了你丫的！”
胖大海被大漢一頓兇，頓時沒了脾氣。
眼睜睜看著麵包車離開。
場中局勢瞬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胖大海之前那股狗仗人勢的嘚瑟勁，已經蕩然無存，面對我的時候，他滿眼都是絕望和恐懼之色，渾身肥肉抖如篩糠。
但很快，他就像條狗一樣爬到我腳邊，抱著我的大腿，一臉諂媚道：“莊、莊爺，您找小的有什麼事兒？咱找個地兒坐下，喝上兩杯，慢慢談好不？”
“談個屁，你個死胖子！你剛才不是挺牛叉嗎？”
我還沒開口說話，之前被嚇得跟個老媽子一樣瑟瑟發抖的老劉，這時候揚眉吐氣一般，衝了出來，騎在胖大海身上，二話不說，直接給他一頓胖揍。
胖大海這個廢物，純虛胖，沒了人罩著，連老劉這種衰貨，都可以騎他頭上拉屎撒尿。
老劉喘著粗氣，罵罵咧咧道：“勾日的，讓你剛才仗著人多，欺負老子！現在沒人給你撐腰了吧？”
“老實交代，你和三年前那群放高利貸的是不是一夥的，串通起來故意整我？”
胖大海抱著頭，說道：“我不知道。”
“死肥豬還敢嘴硬！”老劉爆了句粗口，直接抓住胖大海的手指，使勁往他掌背的方向掰了下去。
“啊……”胖大海頓時發出殺豬般慘叫，連連求饒道：“別別別！我說，我說實話！”
我抬手示意老劉鬆手，然後蹲了下來，看著被老劉騎在身下的胖大海，問道：“說吧，到底咋回事？”
胖大海面露苦色，嘆了口氣，說道：“那群放高利貸的，其實是龍骨門的人！”
“龍骨門？”
聞言，我扭頭看了眼老劉。
老劉搖搖頭，說他也沒聽說。
胖大海解釋道：“龍骨門，是一個專門造假藥的跨省團伙，他們在隴西、河西、西川一帶都有造假窩點！”
“因為他們老大極為擅長炮製假龍骨，所以叫做龍骨門！”
“如今市面上近半數的假龍骨，都出自他們之手！”
“三年前，他們找到我，希望經我之手，通過女王藥行的渠道，替他們出一批假龍骨，成了就給我回扣！”
“但後來不知為什麼，他們老大盯上了老劉，指名道姓，要做死老劉，所以我……”
說到這裡，胖大海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老劉用雙手鎖住了他的脖子：“勾日的！老子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幫他們做局坑老子？”
面對老劉的質問，胖大海滿臉無奈道：“劉總，這不能全怪我！”
“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我領著你去隴西收龍骨，讓你賠錢，欠下鉅額高利貸，都是龍骨門設的局！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我要是不聽他們的，他們會宰了我的！”
“尼瑪的……”老劉根本不聽胖大海的解釋，恨不得掐死他。
我連忙制止了他，對胖大海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群放高利貸的和賣龍骨的，其實都是同一夥人對吧？他們兜這麼大圈子，就是為了坑老劉？”
胖大海點頭。
如此說來，事情倒也說得通。
胖大海虧錢後又能夠馬上補回去，是因為他和那群人本就是合作關係，他只是假裝被坑，以免被老劉懷疑罷了。
從頭到尾，真正被坑的只有老劉。
老劉聽了這話，卻是一巴掌拍在胖大海天靈蓋上，罵罵咧咧道：“不對啊！你特娘在這兒唬鬼呢？”
“我聽都沒聽說過這什麼龍骨門，更沒見過他們老大，他們平白無故為啥兜這麼大圈子坑我？”
“他們就算要做局騙錢，也得找個有錢的坑吧？我又沒什麼錢，坑我有什麼好處？”
“你特娘編謊話，好歹也編個像點的啊！”
老劉這話，其實也是我心中的疑問。
卻見胖大海捂著頭，拖著哭腔，滿臉委屈道：“我真的沒撒謊，我說的句句屬實啊！”
“龍骨門老大為啥非要搞你！我也不清楚！”
“不過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是衝著錢來的！”
“他們坑你，好像是為了報仇！”
“龍骨門老大，好像……好像和你師父有過節！”
一聽這話，我和老劉頓時面面相覷，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驚異之色。
老劉揪著胖大海的耳朵，沉聲問道：“你說什麼？你認識我師父？這怎麼可能？我師父已經二十年沒有在蓉城露面了……”
胖大海搖頭：“我不認識。”
“但我之前偶然聽龍骨門的人說起過，他們不僅要搞你，還要搞你師父的女兒和老婆……”
“他們說你師父，二十年前坐鎮蓉城，帶領川幫藥商和川派中醫，一舉將龍骨門的造假窩點連根拔起！協助官方抓獲了龍骨門成員200多人，甚至連龍骨門老大的兒子也在其中！”
“並且，你師父還砍了他們老大一隻耳朵，龍骨門從此元氣大傷，再也不敢踏足蓉城半步。”
“他們龍骨門在隴西、河西一帶臥薪嚐膽二十年，如今東山再起，不僅要重新拿回蓉城的市場，還要報當年“削耳之仇”！”
“龍骨門的人設局整你們，應該就是為了報你師父當年削耳之仇，讓你們替你師父受過……”
胖大海此言一齣，我心中的疑雲頓時被解開了。
難怪老劉在胖大海老婆的麻將館裡打牌，那群放高利貸的不來找他麻煩，反而去找師孃母女出氣。
因為他們根本沒指望老劉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