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不過，是為了找個藉口，折磨老劉和師孃他們！
並且是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摺磨！
想想看，明知道老劉他們還不起高利貸，卻還要讓他們欠下高利貸。
如此一來，就可以讓他們每天活在恐懼和噩夢之中，生不如死！
這遠比直接弄死他們，更加解氣！
老劉四處躲債，擔驚受怕，四十歲就熬白了頭。
師孃母女，更是不必多說，可謂是受盡了人間疾苦。
就算老劉當初沒有上當，沒有欠下這筆錢，龍骨門的人也會想其他辦法，來折磨他們！
而這一切的根源，竟然來自龍骨門老大和老苗醫二十年前的恩怨！
我不禁想起在火車上遇到那夥賣假肉蓯蓉的藥農，他們應該就是龍骨門手下的一個小團伙！
我記得當時為首的那個鷹鉤鼻說過，他們師父二十年前，遇到一個戴八卦虎撐的猛人，被割了一隻耳朵！
我當時還在想，這世上，還有誰會戴八卦虎撐？
沒想到，居然就是老苗醫！
老苗醫為了保護妻女不被仇家報復，在外面躲了一輩子。
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仇家找上了門，並且展開了瘋狂的報復。
搞不好，龍骨門就是想通過折磨師孃和老劉，引出師父，報當年的仇！
這就是命，該來的遲早會來！
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老劉洩憤一般，將胖大海揍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
胖大海求饒的時候，口不擇言，不經意向我們透露了一個重磅消息。
他說：“三天後，龍骨門老大‘一隻耳’左爺，會從隴西親臨蓉城！”
“他們從三年前就開始佈局，企圖顛覆整個蓉城藥市，繼而制霸龍國西部醫藥界！”
“左爺一到，這個局就會啟動，到時候整個蓉城藥界，必將迎來一場大洗牌！”
二十年前，老苗醫和一眾川幫老派藥商、川派名醫坐鎮蓉城，龍骨門遭到迎頭痛擊，元氣大傷！
後來即便老苗醫離開了蓉城，他們也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而如今，老一輩藥商和名醫，都已經陸續老去，就連老苗醫也死了。
龍骨門這是打算捲土重來，一雪當年之恥！
要是讓這樣一幫造假藥的外疲敗類，執掌了藥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念及此，我讓老劉去附近書店，買了支錄音筆，讓胖大海將他所知道的一切關於龍骨門的黑幕，全都錄了下來。
他一開始死活不肯，但當我給他肩井穴上來了一針，讓他體會到半身不遂，近乎偏癱的酸爽滋味之後，他再也不敢嘴硬了。
錄完口供之後，我無比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意味深長道：“你剛才所說的每句話，將來都有可能成為呈堂證供！”
“龍骨門，害得我師孃精神失常，如今又企圖染指蓉城藥市，可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莊磊絕不會坐視！我會傾盡全力，像二十年前，我師父和川幫的前輩一樣，將龍骨門徹底剷除！”
“你是打算跟我站在一條線上，戴罪立功，還是打算到時候和他們一起完蛋，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
胖大海點點頭，說他知道該怎麼做。
他對天發誓，從現在開始，絕對不會再和龍骨門有任何聯繫，如果龍骨門的人落網，他可以站出來當人證。
胖大海的語氣，無比誠懇，看得出來，他這次是徹底被我的手段懾服了。
如今我手裡有了他的口供，便如同抓住了他的命脈，不怕他偷偷跑去給龍骨門通風報信。
片刻後，我離開蛟龍港，回到了百草堂。
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看號碼，都是李靜妍打來的！
我忽然想起，白天的時候，她讓我回去吃飯來著。
不過這一忙，都給搞忘了。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她們應該早就睡了，我也不好再過去打擾，自己進廚房煮了碗麵，煎了個雞蛋，將就對付一口。
我坐在堂前，正吸溜著面，忽見門外閃過一道黑影。
我目光一掃，寒聲問道：“什麼人？在我門口鬼鬼祟祟的，想幹什麼？”
沒多會兒，一個滿頭白髮、渾身溼透，冷得直哆嗦的半老頭，走了進來。
“老劉？你到我這兒來幹嘛？”見是老劉，我沒給他好臉色，繼續埋頭吃麵。
“師弟，我錢都輸光了，實在沒地方去了。”
老劉也不客氣，直接在我對面的凳子上坐下，眼巴巴地看著我碗裡的煎雞蛋，咕嘟嚥了好幾口口水：“這大冷天，外面又下雨，冷得扣胩，你就讓我在你這兒將就一晚吧。”
“將就個屁，我只有一張床。”
我心說，你個勾日的，還好意思叫我師弟！
就憑你乾的那些破事，我沒揍死你都算好的了，還想到我這來蹭吃蹭睡！
這人，真是沒臉沒皮！
見我不答應，老劉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師弟，我給你跪下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無親無故，只有你一個師弟了……”
“起來！”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那你就跪著吧！”
“那我還是起來吧！地上怪涼的！”
“……”
老劉的臉皮，簡直比城牆拐彎還厚。
對待這種癩皮狗，不能心軟。
我直接挑明道：“你要想在我這兒白吃白喝，想都別想！”
“我不像師孃那麼好心！”
“你踏馬要是敢在我這兒耍無賴，我整死你！”
老劉說：“我不白吃白睡，我可以幫你當醫托，給你拉病人過來！”
我當場拍了桌子：“去你的！我需要醫托？老子憑本事吃飯！”
老劉卻說：“這年頭，酒深也怕巷子深，光有本事不會營銷，也不行啊！你這幾天，應該沒幾個生意吧？都是因為你不會營銷，開張的時候連個廣告都不打！”
“本來現在就是西醫當道，你要是這麼清高，遲早得餓死……”
“你等著吧，我明天指定給你拉個大客戶來！”
老劉說完，出手如風，兩根手指直接夾起我碗裡的煎蛋，塞進了嘴裡，轉身奪門而出。
“我糙……這死老頭手挺快啊！也不怕燙！”
我算是開眼界了，這年頭居然還有搶雞蛋吃的。
當時我並沒有把老劉的話當回事，我以為他純粹就是為了蹭我雞蛋吃，才隨口那麼一說。
沒想到第二天，他還真的給我拉來了好幾個病人。
這些病人，都是他從大醫院裡拉來的。
老劉這人，看上去老實巴交，其實骨子裡油滑得很。
他那張老實人的臉，極具欺騙性，他裝成病友，給那些病人各種吹噓中醫比西醫便宜，而且沒副作用，不用開刀做手術。
別人一看他老實巴交的，信以為真，居然就跟著他過來了。
其實中醫並不一定比西醫便宜，關鍵要看醫生的流派。
傷寒派，喜歡開只有幾味藥的小方子，那就便宜。
溫病派，喜歡開大方子，那藥一抓就是一大包，吃下來也不便宜。
而且“是藥三分毒”，中藥也不能亂吃，要是不對症，吃錯了藥，那照樣死翹翹，不存在沒有副作用的說法。
更何況，中藥材本身很多就是劇毒，就是利用“毒性”來治病，怎麼會沒有副作用？
但是架不住病人就相信這一套說辭。
老劉拉來的這些病人，家庭條件都不怎麼好。
大多是農民、工人、教師、司機，忙忙碌碌辛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到了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卻被病魔纏身，而且不少都是絕症。
要是在大醫院動手術，掏空家底不說，可能最終的結局也是人財兩空。
所以他們寧願選擇中醫。
他們的錢，我不忍心多賺，所以儘量開的一些平價藥，但是治不治得好我也不敢打包票。
絕症，沒有誰敢打包票能治好，但至少可以緩解他們的病痛，讓他們舒服一點。
忙活了一上午，終於有了些空閒，我拿起算盤一算利潤，加起來都比不上昨天那個退休老頭兒。
老劉靠在藥櫃前，一臉得意對我說道：“我牛叉吧！一上午就給你拉來這麼多病人！你怎麼也得給包煙錢意思一下吧！”
“我意思你個鬼！你好歹給我拉個有油水的肥豬來宰啊！”
“你拉的都是些老實人，我踏馬光做慈善了！你真當我是超然物外的神仙，不用吃飯啊？”
我越想越氣，抄起算盤，往老劉頭上砸了過去。
老劉嚇得抱頭鼠竄。
就在這時，一個漢子推著輪椅剛好從門口走了進來，算盤直接朝輪椅上坐著的小女孩兒迎面砸了過去！
“糟了！”
見狀，我不由一怔，暗道不好。
就在我以為將要釀成禍事的時候，沒想到一道人影突然擋在了輪椅面前，輕鬆接住了算盤！
我定睛一看，這人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