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刚刚您不该出头的。”
当着众人的面,赵嘉许答应明秀的请求,又给各家安排了休息的凉篷,这会儿进了自个儿的帐篷,赵嘉陵的贴身婢女,郎芝,开口说道。
她长赵嘉陵七岁,是瑶婕妤亲自挑选,一直伺候在赵嘉陵身边,看着赵嘉陵长大的。
赵嘉陵与明秀的感情,她清楚,只是她并不希望自家公主在这时候出风头。
“明秀小姐向来有主见,就算您不开口,她也一定有法子为自己讨回公道,您何必在这时候叫三皇子殿下难堪,给自己惹了麻烦。
明秀小姐为自己开口,那是理所应当;您开口,却是将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事揽到自个儿身上。”
郎芝端来一壶凉茶,仔细地为赵嘉陵倒上一小杯。赵嘉陵端起一杯,一饮而尽,满不在意地说:“怕什么,出了事太子妃姐姐会护着我的。”
郎芝倒不这般认为。
一个明知自己夫君心中住着旁人,却还能装作无事,心安理得享受那些虚假的柔情蜜意。
这样的女人岂会简单。
另一头凉棚中,温连煦也与君无羡说着明秀的事儿。
“许久未见倒是忘了曾经的安家明秀,铁骑银枪,英姿飒爽,京中女子羡慕嫉妒她的不在少数,都说她高傲,目中无人,处事霸道,得理不饶人。
我看来她确实有那资本,一出场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寻常女子遇着惊马早就吓哭了,就算懂马会骑马的,怕也只能做到暂时安抚,她却能在安抚无效后,第一时间选择跳马,这等魄力,只怕是独一份儿的。”
温连煦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忽地,神情微顿,看向君无羡。
“对了,刚刚你突然起身,一副要叫裴西牵马的样子干什么?你不是说今天就是来散散心,不准备下场吗?”
君无羡面无表情地喝着茶,茶盏放到桌上,杯中水微微晃动,他抬眸,淡然道:“昨日圣上问的问题,忽然心中有了答案,一时激动便起了身,唤了裴西才惊觉自己在郊外呢。”
温连煦含在口中的水‘咕咚’一声咽下去,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
“要不你得圣心呢,这时候还想着圣上的话,佩服佩服。”温连煦连连称赞。
原本出了这样的事,活动该结束了,可太子殿下刚来,夫妻二人瞧着兴致还不错的样子,三皇子也不愿放弃好容易创造的机会,吩咐心腹先将受伤的人送去医治,稍后他再登门致歉。
第二场,为了确保不再发生意外,三皇子命人将所有马匹检查一番。另外,不同于第一场,男女分两组,第二场,男女抽签,号码相同的人为一组。
大兴王朝民风开放些,还不至于男女一起骑马就落人口实。
三皇子命人将准备好的签子拿上来,太子先抽,紧接着太子妃,再往后却是无男子敢上前。
那可是太子妃啊,谁人敢造次,照顾得满意不满意且不论,若是磕着碰着了,谁担待得起。
单莺似是猜到了大家的想法,捏紧签子,略思考下说道:“大家放心,我与殿下既出来玩,便不是太子与太子妃了。请大家不必顾及,若单莺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请大家多担待,谁与我一组,不敢保证一定能赢,但单莺争取不拖后退就是。”
单莺看向太子,这时候赵嘉成当然不会拆她台,握起她的手,笑着说:“是,大家不必顾及。孤在你们心里是那般玩不起的人么?太子妃骑术不差,说不准比在场许多女子都好,与她一组定是不会吃亏的。即便真发生什么,孤自此承诺,定不会追究责罚。”
有此话,大家才开始继续抽签。签盒递到君无羡面前时,温连煦正要开口,却见那人面不改色,从容抽了一支。
“哎,你不是说-”签盒又到了他面前,君无羡似是根本没发现他的疑惑,温连煦没法子,只得跟着抽了一支。
人手一支后,大家开始对号码,这一对,不少人松了口气,虽然有太子的许诺,可不与太子妃一组还是轻松些,只是单莺的脸色不好看,好巧不巧,她手中的签与君无羡一对,与旁人她都不怕,唯独君无羡,当真是不易相处。
单莺为难地看了看太子,正犹豫着要不不玩了,赵嘉成牵起她的手,走到君无羡身边,“君相若不介意,可否与孤换一下,孤今日特地抽出时间便是想陪陪太子妃。”
这说词与刚刚不一样啊。
但众人明白,太子这是为太子妃解围,也给君无羡台阶,君无羡瞧了眼手中的签,无所谓地递上前。赵嘉成嘴角微弯,将自己的签子朝外也递过去,这时,也不知谁叫了声,“呀,太子殿下是7号,跟安明秀一对呢。”
若是交换,那安明秀便和君无羡一对。
开口的人定是存了看戏的心思。
赵嘉成手一顿,回过头去,只见人群中,明秀站在赵嘉陵身侧,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发生的这一切,又或者,即便她在意,却也无能为力。
赵嘉成忽然想起四年前,母后将他叫进凤仪宫,她说:“你想娶安明秀?皇儿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安明秀就算你不娶,安国公府也会为你所用,安国公是你老师,他看着你长大,不会抛下你不管。可朝中其他人不一样,你应当利用这次机会娶一个对自己有帮助的女人。”
赵嘉成不愿拿自己的婚姻换一个未来。
圣旨赐下那日,他冲到安明秀面前,质问:“为什么?我们这些年青梅竹马的情谊竟比不过一个样貌出众的男子吗?你就这般肤浅了吗?”
明秀也如此刻这般平静,她问他,“殿下,我想嫁给谁是由我做主吗?殿下尚且不能娶自己想娶之人,我又有何能力改变结局?”
赵嘉成不愿丢下她。
“殿下?”单莺扯了扯他的袖子。赵嘉成回神,看到眼前娇柔的妻子,忽然明白,他与当年也不一样了,他将签子递过去,单莺拉着他的衣袖,笑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