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緗哭得可憐,顧圭璋心疼極了,憤怒回視顧輕舟:“你扭斷了你姐姐的手?”
這麼心狠手辣,果然像她生母孫綺羅!
她的天真單純都是偽裝的嗎?
秦箏箏忙道:“老爺,您別動怒,輕舟她還是個孩子,頑皮了些,以後我們好好教導她就是了。”
她這席話,看似幫顧輕舟,其實是捧殺,讓顧圭璋認定了顧輕舟的罪。
顧圭璋更怒了。
“阿爸,我沒有扭傷阿姐的手,是她掐我的時候,自己把手弄疼了。”顧輕舟懦軟解釋。
“阿爸,我的手真的斷了,她扭斷的時候,我都聽到了咔擦聲。”顧緗哭得更狠。
秦箏箏道:“老爺,先送緗緗去醫院接骨吧,別耽誤了孩子。”
秦箏箏不想浪費口舌,到了醫院,等顧緗接好了手,看顧輕舟還怎麼狡辯!
一路上,顧緗都在嚶嚶的哭著,顧圭璋越聽越心疼,心中暗暗發誓,回去之後定要好好收拾顧輕舟。
車子開了一個鐘頭,終於到了城裡最大的一家德國教會醫院。
醫院有急診,掛了骨科的急診之後,坐診的大夫是金髮碧眼的德國人。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她這雙手可是彈鋼琴的!”秦箏箏心疼道。
德國教會醫院,專門接待城中的富商名流,醫生見慣了有錢有勢人的矯情,所以不動聲色,先給顧緗摸骨。
顧緗眼淚汪汪,看著顧圭璋。
顧圭璋心疼得發緊,眼眸狠戾落在顧輕舟身上。
德國醫生用德語跟護士說了什麼,而後護士翻譯給顧圭璋一家人聽。
“顧小姐的手沒有斷。”
“什麼?”秦箏箏愕然。
護士再說了一遍:“小姐的手沒有骨折!”
“可……可是她疼得這麼厲害!”秦箏箏唇色微白,虛虛往顧圭璋身上飄,“你確定嗎,這麼摸一下就知道嗎?”
護士態度冷了下來,說:“太太若是不信,換家醫院就是了。”
顧緗也難以置信,試著動了下手腕,好似的確沒有之前那麼疼了。
這怎麼可能!
顧圭璋臉色陰沉,似暴雨來臨。
顧緗哭:“不可能,我的手明明是斷了,就是被我妹妹折斷的。”
醫生和護士看了看這一家人的表情,頓時就全明白了。
“確定沒事了吧?”顧圭璋忍著滔天盛怒,問護士。
護士保證道:“骨頭是沒斷的,為什麼疼,只有小姐自己明白了。”這是在說,顧緗是偽裝的。
顧圭璋見孩子沒事,他卻像個傻子,半夜橫跨了半個嶽城來到醫院,他憤怒極了,闊步走了出去。
“老爺……”秦箏箏心虛氣短,忙追了出去。
顧緗愕然,這才想起來,出督軍府的時候,顧輕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輕輕推送了一下。
顧輕舟是在那個時候,悄悄替她接好了手腕?
“是你,都是你!”顧緗奔上來,想要廝打顧輕舟。
顧輕舟淡然微笑,說了句:“阿姐,阿爸今天心情不好,你確定你要再次做出丟臉的事,讓他心情更糟糕嗎?”
顧緗呆住,那隻揚在半空的手,生生縮了回去。
是啊,不能再惹惱阿爸,也不能再給顧輕舟博同情的藉口。
顧緗急匆匆追了出去。
顧輕舟不緊不慢,跟在身後。
顧圭璋立在車子旁邊,沒有說話,拳頭捏得緊緊的。
“老爺,您聽我說,我也不知道緗緗她……”秦箏箏想把自己摘出去。
顧圭璋卻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閉嘴!”他聲音透出蝕骨寒意,比狂吼更叫人膽顫。
顧緗追過來,見父親如此惱怒,站在旁邊不敢說話。
“輕舟,你先上車。”顧圭璋聲音陰沉。
顧輕舟不敢不從。
她上了汽車,顧圭璋旋即也上來,關緊了車,咬牙對司機道:“回家!”
他深更半夜的,把顧緗母女倆丟在醫院了。
“阿爸…….”
“老爺…….”
後頭隱約傳來哭聲,還有匆匆追上來的腳步聲,顧圭璋卻沒有回頭。
他呼吸粗重,一下一下的吸氣,極其憤怒。
接顧輕舟回來退親,是秦箏箏的意思,當時他們夫妻說好的,絕不為難顧輕舟,等退了親還要給顧輕舟一筆陪嫁。
沒想到,顧輕舟回家第一天,老三和老四就拿剪刀去捅她,結果反而被捅;緊接著,溫柔貞靜的長女顧緗,居然用這種小把戲誣陷顧輕舟。
就這麼容不下一個鄉下丫頭嗎?
顧圭璋深感自家教育失敗!
他們不僅欺負顧輕舟,還拿他當傻子,簡直可惡。
快到家門口時,顧圭璋怒意稍定,問顧輕舟:“今晚的宴會如何?”
言下之意是在問退親的過程如何。
顧輕舟聲音輕柔,似拂面而過的楊柳風,和煦溫暖:“還好,夫人安排人陪我跳了一支舞,督軍很喜歡我跳舞,讓我叫他阿爸,夫人說新派的人都叫伯父,不時興叫阿爸……”
“什麼?”顧圭璋一愣,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督軍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