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驚愕。
他們紛紛望去,卻瞧見李閒鶴捧著碗筷,一邊塞著米飯和肉菜,一邊對燕國長公主輸出。
“你真要沒什麼事,不如直接帶人離開吧。”
“坐在這裡怪影響大家吃飯的心情,沒看見幾個大兄弟都被憋得一肚子火,臉都紅的跟炮仗似了嗎?”
“幾個大老爺們要是氣不過,欺負你一個弱女子,等傳出去,大燕長公主的名聲得多不好聽?”
李閒鶴隨意講了幾句,眼神也跟著掃過幾人。
那些個被瞄見的文官、武官當即洩了氣,老實地坐了回去。
大庭廣眾下欺負一個女人,對於他們來講,名聲確實不好聽。
然而更讓獨孤流珠氣得眼前發昏的則是李閒鶴接下來的一句。
“本皇子還以為只有宮裡嘴碎的小太監和小宮女才會講這些話,沒想到燕國長公主也是這個路數,還真是漲了見識。”
李閒鶴對此嘖嘖稱奇。
可聽到他將尊貴的自己和宮裡的宮女太監相提並論,獨孤流珠頓時來了一肚子火。
再好的教養也會在在這人如此沒品的評頭論足中消失地一乾二淨!
“你!”
獨孤流珠沒心思繼續噁心柳戰威,反倒看著李閒鶴氣得咬牙切齒。
李閒鶴倒是閉上了嘴,專心乾飯。
無他,實在太香。
原身的待遇實在太差。
他也是抱著能多吃幾口就吃幾口的態度乾飯。
瞧著他狼吞虎嚥的模樣,周遭的氛圍再次變得極為詭異。
不少大臣和皇親國戚甚至懷疑過往幾年,這位不受寵的四殿下,是不是沒吃飽過飯?
就連剛剛心裡浮現出些許滿意的李雲沐也深陷沉默、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李閒鶴一眼,隨後便接著老四的話問獨孤流珠,“正如吾兒所說,燕國長公主若是沒有別的事情,不如就先離席?”
連慶國皇帝都這麼說,獨孤流珠的臉色立馬黑了起來。
她嚴厲質問:“這就是慶國的待客之道?”
“宛如兒戲!”
“此言差矣!”林恆抓住機會,不留餘力地譏諷,“雖說來著是客,但客人如此不尊重主人,主人家又如何要禮待客人?”
“燕國長公主,爾等來此是為了商量正事,而非讓你們再在此耀武揚威!”
林恆的話頓時受到了不少人的贊成。
不管慶國內部派系多麼複雜,彼此之間多麼仇視,至少現在,都在默契地一致對外。
“我們公主不過就說幾句話,慶國還如此上綱上線。”
“自詡大國,卻連這點氣量都沒有?”
坐在獨孤流珠左側的朱丹倏然開口,話裡滿是對慶國的失望。
諸多文官頓時只覺得嘴癢。
若對方是自己人還好,他們大可直接放開,嘴鬥八百回合。
可涉及外交問題,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除了李閒鶴。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他難得放下碗筷,眼中也是對燕國使團的失望。
“瞧著幾位像個文化人,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被慶國廣為人知的蠢笨皇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自己,朱丹頓時氣閉。
他自詡聰慧,一直都是公主手中最會出主意的幕僚。
結果現在卻被一個傻子用話堵了回來?
實在是,奇恥大辱!
而對於李閒鶴三番兩次將北燕使團懟的啞口無言的行徑。
慶國眾人感官不一。
有的覺得這是傻子有傻福。
有的則覺得這傻子貌似不像是傻子。
有人卻懷疑背地裡是否有高人指點。
特別是幾位血親和柳家兄妹,對李閒鶴更是有了全新的認知。
“行。”
而獨孤流珠瞧著李閒鶴的眼底多了幾分怒意。
她算是意識到,今日,這慶國上下都不想好好談了!
“那本公主就闡明此次來意,將慶國鎮國公之女遠赴燕國,嫁與我朝統帥周成!”
“若嫁,兩國可交好百年,互不侵犯,並約定通商互市。
“若不嫁!”
“慶國難保存續!”
此番狠話撂下去,李雲沐的臉色方才徹底陰沉下來。
他身為帝國帝王,若是此時不說些什麼,就真丟了慶國的臉!
“燕國長公主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狂妄自大!”
李雲沐猛然起身,不怒自威。
如猛虎般銳利的眼眸中滿是殺意。
“區區長公主,莫不是真覺得放幾句狠話,我慶國會怕你不成?”
“真以為爾等大軍能夠輕而易舉攻破我慶國將士們用血肉築起的防線!”
“未免,太過可笑!”
由皇帝開口,在場武將紛紛紅了眼。
他們憤恨地注視著燕國使團,眼中也同樣滿是殺意。
他們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和燕國人有著血海深仇,早就想要報仇雪恨!
可獨孤流珠又怎會因為滿堂的肅殺之氣而輕易言敗?
她嗤笑一聲,回以輕蔑,“慶國皇帝說的倒是有理。”
“可你們未必有這個實力。”
“只不過犧牲一個弱女子,就能換取百年安定,多麼划算的一個買賣,你身為皇帝不會不清楚。”
“而且,真要說起來,本公主倒還要找你們算賬。”
獨孤流珠挑眉看向李閒鶴。
“那柳之妙本該嫁給我朝統帥周成,反倒是你們先一步賜婚給貴朝四殿下。”
“若是傳出去,為了慶國皇室臉面而不顧天下百姓。”
“慶國皇帝,你覺得誰會遺臭萬年?”
當皇帝不會不在意名聲。
獨孤流珠賭的就是這點。
一人換百年和平,多麼划算的買賣,落在史官那都得被吹上好些年。
流芳百世的好買賣,怎麼偏偏有人不做?
“當然,若是慶國皇帝覺得一個女子換百年安定不夠,本公主可以再加一個四殿下來當本公主的面首。”
“兩個人,總對得起燕國的承諾了吧?”
獨孤流珠挑釁地掃視著在場眾人,最後把視線落在李雲沐身上。
她可不怕這位慶帝。
然而周遭大臣惱怒之餘,卻也為所聽到的事情而無比驚愕。
坊間傳言竟然成真!
那燕國長公主竟然真要四殿下,堂堂皇子去做面首!
於慶國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欺人太甚!
“本皇子算是清楚了,”李閒鶴神色複雜地道:“長公主原來是沒睡醒。”
“擱著做白日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