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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中元節一入夜,商鋪都紛紛關店,只有大周京城名樓鳳凰樓還夜夜笙歌。

而那鳳凰樓後有一條暗巷子,一名身著紅衣綠裙的美豔女子正被一醉酒漢子抓著行不軌之事。

不知過了多久,糙漢滿足後提起褲子晃悠著走了,美豔女子哆哆嗦嗦穿好衣裙,撿起漢子扔在地上的用油紙包裹的兩個包子,踉蹌著回到鳳凰樓後巷的一個小破屋裡簡單清洗。

鳳凰樓是大周京城最豪華的青樓,裡面的客人都是達官顯貴,出手向來闊綽。許多男人雖然眼饞鳳凰樓內的女子但囊中羞澀,只能去其他次之的青樓玩樂;甚至,更多連青樓都去不起的,只能在街上找那種殘花敗柳共度春宵。

殘花敗柳,人如其名,長相身材青樓不收,可那些苦力工沒錢,也挑剔不得,只能和這樣的女人玩樂。

可最近那些苦力工喜氣洋洋,像是遇到喜事一般,不知情的好奇一問,才知為何。原來是鳳凰樓後巷有一個美豔纖細的絕世女子,只需要一頓吃食就可以享樂一番。

苦力工紛紛慕名而來,而這位絕色女子忍淚受盡一切。

這些肆意妄為的人哪裡能知曉,這位絕色女子就是半年前被問罪的元親王府的安平公主慕容懷月。

慕容懷月打著顫用冷水清理完身子,用撿來的髮簪挽起一頭青絲,本就毫無血色的膚色在青絲的反襯下更加蒼白不堪。

她輕柔打理著自己,哪怕身處汙泥之地,那矜貴的作風始終沒有丟棄。

夜深,小破屋裡沒有蠟燭,慕容懷月無事可幹,躺在乾草堆上聽著鳳凰樓裡的嬉鬧聲,心中甚是在意。

左右睡不著,她穿戴整齊,想去鳳凰樓外看一眼。

因為是中元節,街上人很少,可鳳凰樓前竟有一隊兵馬在守著。慕容懷月遠遠看了一眼,認出那是驃騎將軍殷淮安的手下。

那些將士腰間的鷹爪巾子是殷淮安首戰立功後升任驃騎將軍時天子親賜,嘉賞他帶領的是鷹將猛士。

殷淮安在鳳凰樓裡。

意識到這一點的慕容懷月條件反射地轉身想走,她害怕殷淮安。

可剛走了兩步,身後突然傳出幾聲爭吵,慕容懷月回頭一看,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正要硬闖鳳凰樓。

“為何不能進?”那硬闖鳳凰樓的書生似乎在刻意壓低嗓音。

門口小廝強硬說道:“鳳凰樓今天被貴人包了,您請去他處吧。”

“我偏要進!”書生拿著扇子就要往裡衝,卻被小廝一把推回來,書生踉蹌了幾步,叉腰指著小廝破口大罵。

好熟悉的聲音,慕容懷月心想。

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她走近一些,仔細端詳書生的樣貌,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意識到這名書生是誰了。

這書生是殷淮安從大漠帶回來的好友——花雲。

但花雲是一名性格豪爽的女子,眼下她這般書生打扮也不知是所為何事。

還是不要多管閒事。慕容懷月正要離去,誰成想,氣惱的花雲不顧形象地大喊大叫,讓殷淮安滾出來。

殷淮安的部下自然不能容忍自己尊敬的將軍被人這樣辱罵,於是一股腦上前圍住了花雲。

慕容懷月心下也急躁起來,她曾經和花雲喝過兩回青梅酒,兩人性格很是相合。哪怕後來花雲回了大漠,兩人也失去聯繫,但是那份感情還是在的。

眼瞧著一群人不停拉扯著花雲,慕容懷月終究放心不下,怕那些將士眼拙,把花雲當成一個真正的男子對待從而下重手讓她受傷。

猶豫片刻,她還是上前,提高聲音喊著:“等等,等等,別傷了她。”

好不容易擠進了人群中,沒成想那些將士卻將慕容懷月當做鬧事的,將她和花雲一併押在一起。

拉扯中,花雲認出慕容懷月,驚訝道:“姐姐,你怎麼——哎呦,誰踢了我一腳!”

“別說話了。”慕容懷月趴在花雲身上,一心護著她不被人打。

正想著如何脫身,慕容懷月聽到有人說要去稟報殷將軍。她抖了一下,想趕緊離開,她不想、也害怕見到殷淮安。

努力掙扎了兩下,終究是力氣太小,她和花雲被按住身體,動彈不得。

很快,一個將士出來說道:“把這兩人帶進去。”

慕容懷月癱倒在地,雙腿沒了力氣,倒是花雲一臉秋後算賬的神情,咬牙切齒道:“好啊,終於肯讓我進去了。”

殷淮安一身黑衣,面若冰霜,因為酒喝得太多,眼底一抹淡紅,更顯得鳳眼勾魂。

已經有三分醉意了,但好友宋灝一直在灌他酒,那些鶯鶯燕燕自然也知道今晚誰才是主人公,便使出渾身解數哄他開心。

殷淮安心裡悶悶的,但也不能太拂了兄弟的面子,便一直來者不拒。

酒又喝了不少,他正想著找個藉口開溜,部下來稟,說有兩人在外鬧事,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宋灝讓把人趕走,殷淮安卻想著正好趁這個機會醒醒酒,於是便讓部下把鬧事的人帶進來。

等兩名鬧事者出現在花廳的時候,殷淮安和宋灝都有一瞬的發愣,但轉瞬即逝。

殷淮安讓人把那些鶯鶯燕燕帶下去,花廳一空,之前春暖情熱的氛圍一下子冷了下來。殷淮安面色陰沉地盯著地上那畏畏縮縮、一言不發的紅衫女子。

花雲一進到花廳,一想到剛才那些風塵女子就生氣。現在花廳都是認識她的人,她也沒必要繼續假扮男子,便直接大聲質問道:“淮安!你為何來這種地方?!”

殷淮安冰冷的視線從慕容懷月身上移走,看著身著男裝的花雲說:“你什麼時候從大漠回來的?”

“今日剛到京城,我一回來就去將軍府找你,但是管家說你來鳳凰樓吃酒了。”

“那你什麼時候走?”殷淮安淡淡地問道。

花雲站起身,將士呵斥她,殷淮安一擺手:“無妨。”花雲扭頭,看見慕容懷月還在地上跪著,鬆散的長髮垂地,便上手去扶。

“讓她跪著。”殷淮安垂眼,斂去眸中的寒意。

一旁的將士立刻上前,將半起身的慕容懷月按倒在地。

慕容懷月低著頭,老實跪在地上,藏於寬袖中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她感覺自己在抖,便緊咬住雙唇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這是做什麼!”花雲驚愕,“你敢讓安平公主跪著?!”

“她已經不是安平公主了,元親王府也已經被問罪責罰,我讓她罰跪有何不可?”

花雲瞠目結舌,殷淮安一句話讓她只知騎馬射箭的大腦一片空白,呆愣了半天才問:“為何?”

殷淮安一言不發,陰冷無比地盯著地上那一抹紅。

花雲又看向宋灝,再問了一遍:“為何?”

“雲兒,你回大漠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所以別多問。”

“我不問怎麼知道?!”

宋灝無可奈何,看著殷淮安的臉色,不知如何開口。

安靜了片刻,殷淮安終於開口:“不如問問你的好姐姐,是如何落到這般田地。”

慕容懷月不可自控地打著顫,她低著頭也能感覺到殷淮安仇恨的目光如利劍般刺在她身上。

花雲蹲在慕容懷月身邊,滿眼心疼地看著瑟瑟發抖的女子,焦急地問:“姐姐,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慕容懷月緊緊埋著頭,死咬著紅唇不敢開口,心底的恐懼已經到了喉頭,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聲。

花雲再三追問,慕容懷月始終一言不發。坐在高位的殷淮安冷笑不斷,譏諷道:“原來安平公主也知道自己做的事見不得人啊。”

慕容懷月渾身一抖,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將胸前衣衫打溼。

“殷淮安!你講話注意分寸!”花雲將慕容懷月護在懷裡,怒視著高位的男人。

被怒斥的男人不怒反笑,唇角上揚,說出的話卻讓慕容懷月如墜地獄。

“雲兒,你不是說過你最討厭善妒的女子嗎?那你護著她是為何?”

聞聽此言,慕容懷月猛地彎下腰,小手掩著嘴巴乾嘔起來。

花雲慌張地拍著慕容懷月的後背,擔憂地問:“姐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花雲的關心慕容懷月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滿心都是殷淮安那句“善妒的女子”。

是啊,她是一個善妒的人。

慕容懷月在心裡苦笑了一下,踉蹌起身。

見此情景,殷淮安怒斥:“誰允許你起身的!”

慕容懷月卻像沒聽到一樣,兀自向外走去。殷淮安的將士趕緊去攔,將她壓倒在地。

慕容懷月咬著薄唇不停掙扎,纖弱的身體在一眾壯漢手中猶如干草一般,稍一用力就折了。

花雲厲聲呵斥:“住手!”

將士應聲鬆開,慕容懷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花雲擔心地上前去扶,卻在觸碰到女子身體的那一刻愕然:“姐姐?姐姐!”

殷淮安擰眉看著地上的女子,一言不發,令人摸不透。

花雲費力地將慕容懷月翻了個身,這才發現人已經暈了過去。

花雲驚呼一聲,將慕容懷月抱在懷裡輕晃著,不停地喚她:“姐姐?你醒醒,你怎麼了?!”

昏迷過去的慕容懷月臉色潮紅一片,嘴唇乾裂灰白,雙眼緊閉,狹長的睫毛蓋住下眼圈淡淡的烏黑。

曾經簇擁烈日的嬌豔花朵如今淪為破敗不堪的雜枝亂草。

花雲心疼的眼中含淚,抬頭怒視一臉冷漠的男人。

殷淮安沉默半晌,一盅酒下肚,才開口道:“帶她們回府。”說罷起身要走。

花雲急忙說道:“要請人來給姐姐醫治。”

“沒那個必要,”殷淮安似笑非笑,“如果你想請大夫來給她醫治,那你自己掏銀子。”

“你——!”花雲氣急,她剛從大漠回京,身上銀子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哪還會有多餘的錢請大夫。

殷淮安不再理會她,轉身和宋灝離去。

無奈之下,花雲只能跟著殷淮安的部下先回將軍府,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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