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等徐柳收起笑容,徐郑氏刚好踏出厨房门看见徐柳脸上挂着笑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徐柳不由得退了一步,后面的辰哥虚扶了她一把,小声道,“姐姐小心点。”
“柳姐儿,辰哥这出去一趟,连喊人都不会喊了啊?”徐郑氏许是听见了辰哥的话,有些挑刺的说道。
徐柳心下不痛快,这女人趁徐锦行不在家,把他们姐弟给扔到外县去,要不是她这个穿越过来的灵魂,徐家姐弟早就魂归西天了,结果这妇人好一副要脸面的模样,徐柳有些不屑,撇头看旁边,辰哥小声的叫了句,“大嫂。”又扯扯徐柳的袖子,意思让她也赶紧招呼大嫂。可偏偏徐柳心中有气,就是不肯吭声。
“这出去一圈,我们柳姐儿脾气倒是见长啊,晚上就靠这脾气吃饭啊。”徐郑氏凉凉的说道,不理会徐柳愤愤的眼神,转身拎着徐锦行买回来的一块肉,去了隔壁家中。
等徐郑氏出了院子,徐锦行从灶房出来,拍拍徐柳的房间劝道,“柳姐儿,大嫂是不该将你们姐弟送到外县去,但是家中艰难,大嫂她也没办法,也是哥哥的错,非得去参加科考,你放心,以后哥哥在家中,你就可以吃饱饭了。”
徐柳心中并没有多少认同徐锦行的话,毕竟再怎么艰难也没有必要把孩子扔了,要知道她和辰哥都差点死在了外面,但是她是看明白了,这个家里徐郑氏的话还是很有权威的,不说辰哥,连读书的徐锦行都要听她的话,她自然作出聪明的选择不会再和她对着干了。
徐锦行烧了热水,让徐柳和辰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简陋的饭桌上已经摆了几碗粗粮粥,还有两小蝶咸菜,徐柳扫了一眼那团黑不溜秋根本分不清楚具体是什么颜色的咸菜,再看看满是缺口的碗,心渐渐往下沉,如果不是徐郑氏故意给他们下脸子,就是这个家实在是非同凡响穷。
“三叔,你拿回来的肉,我拿到里正家去换了一小袋杂粮,我们这个家能吃饱就不错了,那肉啊不是我们这样下贱身子人吃的啊。都先坐下吃吧,当家的到镇上给人打短工了,要天擦黑才回来。”徐郑氏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徐柳的眼神了,朝徐锦行解释道。
“哦。哦”徐锦行显然有些愣神,安排辰哥和徐柳坐下之后,才反应过来问道,“大嫂,家里缺粮了?”
“今年多了一成半的赋税,留了两袋子杂粮,上个月你奶那边做寿给扯去了半袋子,就没剩多少了。”徐郑氏淡然的解释道,像是不在乎的样子,只是拉拢的嘴角,只让人看到的是无可奈何的认命。
徐柳心中悸动,有些被这样的表情震撼了,实在是她有限的生命中都未曾见过这样凄苦的表情。
徐锦行是知道自己大伯和祖母的做派,也能猜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老实的哥嫂肯定没少被那头拿捏,他心下叹了一口气,年幼的时候他就被隔壁村的举人说聪慧灵巧,是个读书的苗子,当时家中家境尚可,也是花了一家子的气力送他去读书,考科举,考上童生后,家中母亲就开始重病,为了给母亲治病,家中上好的水田都卖光了。这回去外县参加科考的钱却还是老祖母压箱底的银子,只是科举不成,他也只能无奈放弃这条路,再继续下去,一家子或许就被拖累死了。
“嫂子,我已经和镇上医馆的掌柜的说,去他们铺子做个书记,每月都有七百文的工钱,以后家里会好起来的。”徐锦行解释道。
没等徐郑氏回到,门外进来个黝黑的汉子,听见徐锦行的话,立刻大声的骂道,“三弟,你胡说什么?你一个读书人,去当什么书记?”
“大哥。”徐锦行看见一身泥一身汗的徐大才,声音有些哽咽,他长到二十岁,未曾替家里出一分力气,还要靠长兄长嫂祖母养着,心中本是歉疚,加之科举又不成,更是难过。
“大哥,辰哥,柳姐儿都要照料,我不能继续双耳不闻只读圣贤书了,你别劝我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徐锦行说道。
“不行,你是读书人,只要你好好读书,考上科举,我们家就能好起来。”徐大才是个老实本分的,他是个粗人,最崇敬的就是读书人,家中有个读书人,让他们徐家在几个村子都有极好的名声。
“大哥,家中如今光景,你要我如何能继续不管不顾继续读书?”徐锦行很是坚定。
“你”徐大才还想说什么,话却被徐郑氏打断了。
“好了,先吃饭吧。”徐郑氏道。
辰哥这会又拖着柳姐儿朝徐大才招呼道,“大哥,我们回来了。”
“辰哥,你这孩子怎么乱跑呢,以后乖乖的啊。”徐大才看见辰哥回来高兴的说道。
而站在一边的徐柳似乎就被完全忽视了一般,这令徐柳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还好吃饭的时候徐柳还是得了一碗杂粮粥。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徐柳才知道她这么大岁数的姑娘还和辰哥徐锦行在一个屋子,虽然不是一个床,但也足够令人尴尬,而且房子还透着风,盖着死硬的棉被,徐柳辗转没睡着。
那边徐锦行听见动静,开口道,“柳姐儿,好好歇着啊,明天起来我把屋顶补补,还有以后别和大嫂顶嘴了,家里过得不好,你可别像以前挑性子了。”
徐柳一听默然,原来这身体原主还有前科,并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