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晌午。
魏叔玉走出房間,看著飯廳內,空空蕩蕩的,還以為來錯了地方。
這些天在他的調教下,府裡的伙食標準,已經有了顯著的提高。
就算不是大魚大肉,好歹四菜一湯還是有保證的。
“這是咋了?家裡遭賊了嗎?”
看著餐桌上,清湯寡水的稀粥,魏叔玉一臉茫然。
魏書琬看見魏叔玉,連忙跑了過來,小聲道:
“咱爹回來了。”
“臥槽,老頭子回來了?”魏叔玉微微一愣。
難怪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他人呢?”
“咱爹當差去了,臨走前讓我交代你,去弘文館入學。”魏書琬將一個包袱拿了出來,裡面裝著上學用的一些東西。
“弘文館?”
聞言,魏叔玉瞪大了眼睛。
好事啊!
要知道,這個時候的科舉制度還處於萌芽階段。
朝廷用人,除了依靠官員舉薦外,只能靠自己開設的官學。
而毫無疑問的是,得入弘文館,是大唐士人的無上榮耀,比國子監的地位要高得多了。
說白了,弘文館就是幹部培訓基地,一般從這裡畢業後,也就算端上了朝廷的鐵飯碗。
“看來魏老頭還挺夠意思的,一回來,就給安排了這樣的好事。”
魏叔玉心情一好,端起稀粥,咋吧咋吧地喝了起來。
“咱爹還交代啥了?”
魏叔玉話音剛落,就見魏書琬長長嘆了口氣。
“咱……咱爹還說,從今日起,停掉大哥你一切日用開銷……”
“這麼說來,我做的那些事情,被老頭子知道了?”
魏書琬點了點頭。
“咱爹讓你去學堂,學習聖人之道,好好反省一下。”
魏叔玉輕笑了一聲,不以為意。
早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他就有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這點事情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大哥,要不……要不你去娘那邊躲幾天吧,等爹消了氣,你再回來。”魏書琬一臉擔憂道。
魏叔玉笑著搖了搖頭。
在徹底改變魏家的命運之前,這個“逆子”的名號,恐怕他還得一直戴著。
老爺子這氣,怕是一時半會,消不完的。
……
吃過午飯,簡單洗漱了一番,魏叔玉便出門了。
一個多月了,他也算徹底適應了這邊的生活。
從昨晚的事情來看,魏徵這個爹對兒子還是不錯的。
除了生活有點清苦外,家裡的氛圍還是好的。
眼下既然安排他來弘文館讀書,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不覺間,魏叔玉便來到了一片建築前。
門口匾額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弘文館”三個大字。
不時,有穿著儒服的讀書人進進出出。
今天他過來,只是辦個手續。
真正等上學,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魏叔玉正準備進門,就看到,隔壁圍牆上,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正朝外爬了出來。
那是兩個十幾歲大的少年,一個頭上斜插著一朵紅花,另一個則是帶著一頂鮮綠色的文人冠。
兩人動作熟練,一看就是個中老手。
原本兩人落地之後,都打算離開了,可是在看到魏叔玉後,兩人又折返了回來。
“你也是來入學的?叫什麼名字啊?”頭上插花的少年上下打量著魏叔玉,不知在打著什麼算盤。
“你又是誰?”魏叔玉不動聲色道。
聽到魏叔玉的話,插花少年還沒開口,旁邊裹著綠頭巾的少年卻是一蹦兩丈高。
“你連他都不知道,說出來嚇死你!”
綠頭巾少年挺起胸膛,宛如一隻驕傲的公雞。
“他乃是人送外號,“賽諸葛”長孫衝,吾乃是“小鳳雛”房遺愛,你連我們都不認識,你怎麼在長安混的?”
“長孫衝,房遺愛?”
魏叔玉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少年,怎麼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長孫衝是長孫無忌的長子,房遺愛則是尚書左僕射房玄齡的二兒子。
神他麼賽諸葛,小鳳雛……
怎麼長安的這些二世祖,喜歡這個調調啊?
魏叔玉會心一笑,決定逗他們玩玩,旋即抱拳道:
“原來是你們二位,久仰久仰,吾乃玉樹臨風勝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人送外號天外飛仙魏叔玉,幸會幸會。”
“嘶!天外飛仙……”
長孫沖和房遺愛面面相覷。
“這人聽上去怎麼比我們還牛逼啊!”
他們原本看魏叔玉一個新人,準備用名號嚇唬嚇唬,搞點錢花,俗稱收保護費。
可眼下突然被魏叔玉的氣勢拿捏,一時間斷了節奏。
魏叔玉看著兩個少年,心裡一陣暗笑。
呵呵,和小爺比裝逼?不是找虐嘛!
“等等,你說你是誰,魏叔玉?”
就在這時,長孫衝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今早父親上朝前,特意囑咐過,說是魏徵家的大兒子要來弘文館和自己一起讀書,還讓他好好相處。
誰能想到剛一見面,便落了下乘,這下老尷尬了。
這邊長孫衝被弄得沉默了,那房遺愛聽到魏叔玉的名字,卻一下子激動起來。
“原來你就是那個死皮賴臉,要和十幾位大家小姐義結金蘭的傢伙!你究竟想幹啥!”
魏叔玉淡定地瞥了對方一眼。
當初他剛到長安,人生地不熟,見著誰都客客氣氣的。
說什麼義結金蘭,無非是見到那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叫了聲“義妹”罷了。
這就和後世大街上,到處都稱呼“美女”是一個意思。
再加上他爹“惡名”在外,魏叔玉覺得這也算修復關係的一種手段。
卻不曾想被人傳得越來越邪乎了。
“哎,世人誤我啊!”魏叔玉嘆了口氣,故作深沉狀。
“正所謂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這人見了女人,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故此,才忍不住想與那些姑娘結為金蘭。
卻不成想惹來世人誤解,真是冤死了。”
魏叔玉看向兩個人,笑著說道:
“我觀兩位公子,氣度非凡,應該不會與那些凡夫俗子一般見識吧?”
“臥槽,居然還能這樣!”
魏叔玉這些話把房遺愛聽得一愣一愣的。
狗日的,老子要是有這口才,那教司坊的小妞,還不得排著隊自薦枕蓆啊!
這時,長孫衝眼神一亮,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這麼說來,若是我們兩個要與你結為兄弟的話,你不會拒絕嘍?”
若是能將這樣厲害的人物收為小弟,不僅能找回剛才的場子,傳出去,他長孫衝在長安城的名氣也能更上一層樓。
故此,不等魏叔玉開口,長孫衝便自顧自地說道:
“若是以年齡排序,太過無趣,若是拿家中長輩官職說事,又未免說我欺負你們……不如,咱們就以家中長輩做過事情為準,最厲害者為大哥,如何?”
“好好好!這個好!”房遺愛拍手鼓掌叫好。
若是論功勞,他爹房玄齡可不比長孫無忌差多少。
這個大哥,他未嘗不能爭取一下!
然而,他正要開口,卻被長孫衝給打斷了。
只見長孫衝眼睛骨碌一轉,看著其他兩人,猛地一拍胸脯,朝天比出大拇指,一臉得意道:
“我的姑姑……敢上皇帝!”
“嘶……”聽到這話,魏叔玉嘴角不由一抽。
而房遺愛則是懵逼在了那裡。
“啊吧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