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當初上的是京城一所貴族高中,高中三年都沒有按照學習好壞分過班級,都是按系統分配。
因此,班上的成績不能說是天壤之別,但也參差不齊。
當時喻黎所在的4班,在全校都十分有名,因為集齊了整個學校的風雲人物——
常年穩坐年級第一寶座的學神顧沉欲;
翹課上網打架還成績穩定的校霸喻黎;
追求者多到讓人瞠目結舌的校花談嫿;
還有就是出了名的卷王女學霸楚腰。
楚腰捲到哪種程度呢,老師看了都想給她扛去宿舍讓她好好休息,一天24小時,她恨不得拿出20個小時來學習。
沉默寡言的性格幾乎是翻版的顧沉欲,甚至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種冰冷氣質,都如出一轍。
當時高中貼吧論壇裡最火的cp就是顧沉欲跟楚腰,冰山學神vs卷王學霸,產糧的同學非常多。
有段時間,喻黎一進論壇鋪天蓋地都是他倆的小段子。
已經到了離譜的地步了。
所以,現在聽見談嫿懷疑自己跟楚腰談戀愛,喻黎是真的震驚。
“你不覺得楚腰跟顧沉欲才更有可……”
談嫿沒等他說完,打斷道:“誰都有可能,但顧沉欲絕對不可能!”
喻黎的八卦之魂開始燃燒,他忍不住往前湊,好奇道:“怎麼說?”
“不是你說的嗎?”
談嫿看著一臉狐疑的他,有些莫名其妙,但又理所當然道:“不是你以前說,顧沉欲這樣子一看就不像是會早戀的?還說他將來肯定結了婚都不知道怎麼談戀愛,因為他是塊木頭。”
喻黎嘶了一聲,“我好像是這麼說過。”
“不是好像,你就是這麼說的!”
談嫿讀書不厲害,但記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她比誰都厲害。
振振有詞道:“你當時還說顧沉欲可能是小姑娘,臉皮薄、好看、性子軟……”
喻黎打斷她:“我有說過他性子軟嗎?”
“有啊,你當時被他一口咬中脖子,好大一個牙印,但第二天還跟我吹,說其實一點兒也不疼,說顧沉欲脾氣真好,換了別人早咬死你了。”
喻黎有點兒記不清了,他想了想,沒想起來,抬頭問談嫿:“他當時為什麼咬我來著?”
談嫿一臉淡定:“哦,你寫他的小黃*文被他知道了。”
“……”
那被咬確實不冤。
沒咬死他,真的是顧沉欲脾氣好。
兩人默契地放棄了這個略帶尷尬的話題。
埋頭吃了會兒,喻黎忍不住又澄清了遍:“我跟楚腰真沒談,我倆整個高中話都沒說過幾句,根本就不熟。”
談嫿忍不住好奇了:“那他倆為啥要告密?”
兩人咬著筷子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對視一眼後,猛地竄起來。
一拍桌子。
啪!
擲地有聲,異口同聲——
“顧沉欲暗戀你!”
“楚腰她喜歡你!”
“……”
靜默片刻,倆人又是異口同聲的一句:“暗戀我?就我這德行?!”
過了會兒。
兩個人默默坐了回去,又當做無事發生地模樣,繼續吃自己碗裡的東西。
但心裡卻都有了相同的想法:“我跟喻黎/談嫿戀愛的事情,會不會讓顧沉欲/楚腰誤會?他們該不會就是這樣錯過的吧?”
“嘶,有點兒壞人姻緣啊。”
雙方各懷心思,一頓飯吃到最後連吃了什麼都沒印象。
談嫿還好,她什麼都能吃,可喻黎是被醫生明令禁食辛辣刺激的。
但囫圇之下,他也都吃了。
“導演今天去給你接機了?”
“本來是要接的,臨時見朋友去了,好像是大學同學。”
“這樣啊。”
“嗯。”
後面的話兩人都答得心不在焉的,互相敷衍著,雙方都忙著去聯繫高中同學,去證實心中的想法了。
此時,他們口中的導演正在隔壁餐廳做東。
餐廳古香古色,就連門口那棵臘梅都頗有韻味。
裡外看都不像是餐廳,更像是高檔的茶樓。
呂器一個熱愛拍生活劇的,說實在話,他還真沒什麼高雅的情趣,今天要是就他一個人,絕對首選隔壁那家火辣辣的火鍋店。
可惜,今晚他做東請客。
他不能讓人家冰雪似的人物跟自己一樣,吃得滿嘴流油。
點的菜陸續端上來,擺盤精美,但份量一般,呂器十分慶幸自己來之前,先幹了兩大碗陽春麵。
不然現在肯定狼吞虎嚥。
“小欲啊,你來港城,先去見過師兄了嗎?”
他們的師兄,是港城有名的大導演燕聞照。
握在雪白手指間的烏木筷子,微微停頓,顧沉欲輕抬了下眼皮,淺色的唇瓣微啟,淡聲道:“沒有。”
呂器早料到了,但還是裝傻道:“怎麼說都是師出同門,也該去看看他,你大學那會兒,他也挺照顧你的。”
“嗯。”
聽見這個熟悉嗯字,呂器就知道自己被敷衍了。
忍了又忍,呂器終究還是沒忍住。
他抬首看向俊美的青年,壓低聲音,問出了心中藏了許久的疑惑:“你是跟師兄鬧了矛盾,所以才轉專業的嗎?”
“沒有,我自己的原因。”
呂器猜測也是,這人的脾氣挺倔的,還真不會因為跟旁人的一個矛盾,就輕易放棄自己的愛好。
有時固執起來,連他們老師都頭疼。
“你跟那個叫喻黎的藝人,你倆的事我聽說了。”
呂器生怕自己哪裡冒犯到他,斟酌著用詞,儘量委婉道:“喻黎跟沈遲聞有幾分相似,沈遲聞又是師兄力捧的男主角,你是不是……”
他想問你是不是想復刻人家的老路。
但又覺得拿這話來問顧沉欲,有那麼點兒故意噁心人的意思,畢竟顧沉欲是他們老師最看重的學生。
雖然後來轉專業,甚至直接轉行了,但他的專業能力絕不低於燕聞照。
而且,顧沉欲的身上一直都有種讓人敬畏的文人風骨在身上。
用他們老師的話說就說:“將來要麼大紅大紫成為業內的泰山北斗,要麼就抱著他的風骨去喝西北風。”
可最後,顧沉欲卻走了第三條路。
他在大學畢業前就轉專業了。
編導系轉金融系,這跨度大得簡直離譜。
所以呂器這些年才那麼好奇,懷疑他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沒有。”
罕見的,顧沉欲打斷了他沒說完的話,微微抬起頭,雪色清明般的眸子,靜靜地望著愣怔的呂器。
他說:“我跟喻黎,不同於沈遲聞跟燕聞照,我們之間,沒有利益。”
呂器愣在了那兒,筷子上夾著的筍片掉在了桌上。
不是因為他跟喻黎如何如何,而是他直接師兄都不喊了,他喊的是燕聞照。
他喊的是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