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皇上，這休夫的事情，您是同意呢，還是同意呢，還是同意呢？”
進了御書房，鳳凌笑呵呵地問。
顯德帝把休書從袖子裡掏出來，又興致勃勃看了一遍，“這休書寫得好啊，很好！”
“那？”
“那朕不能同意！”
鳳凌：……
不同意您跟這兒讚不絕口什麼呢？
顯德帝坐到了龍書案後，端起茶碗咕咚咕咚灌了一氣，然後抬袖子一抹嘴巴，“哈——”
十分享受的樣子。
把茶碗往桌面上重重一頓，“再來一碗！”
御前太監連忙顛顛兒提著茶壺又添了一碗，顯德帝仰起脖子，咕咚咚一口氣再次喝乾。
就這樣一連喝了三碗茶下肚，顯德帝推開茶碗拍拍肚皮，“舒服！狗日的，上個朝連口水都不能喝，渴死朕了！”
身子往御座靠背一歪，眯著眼睛十分懶散地看向鳳凌。
“孩子，你要休夫，是當真嗎？”
鳳凌很是吃驚。
眼前這位，哪裡像是個九五之尊，分明一副江湖好漢的樣子，狗日的都出來了？
既然他這麼個做派，還真不能拿他當普通的皇上對待啊。
鳳凌就直截了當說了。
“皇上，休夫是肯定要休的，墨劍星這個人，我是一點兒也看不上他。剛才在朝上您也看見了，他恨不得殺了我，其實我呢，也是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他才好，不然怕被他噁心吐了。所以休夫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反正我已經昭告天下不要他了，從此以後兩不相干。”
顯德帝眼睛眯得更厲害了，一時間笑得像個老狐狸。
“如此說來，你是鐵了心了。”
鳳凌用力點頭：“鐵了心了。而且昨兒晚上墨劍星跑到別院，又要休我，又要殺我，他顯然也是鐵了心的，此事您派人稍微一查便知……哦，說不定，別院裡就有您安插的探子，您早知道了。”
江湖好漢，明人不說暗話嘛。
顯德帝呵呵一笑，並沒否認。
捏了捏鬍子，老神在在道：“這樣啊……”
“就是這樣！所以您下個旨，解除這項婚事就完了，顯得正式一些。不然光靠我一個人休夫，怕那寧王對我死纏爛打呀。”
“死纏爛打他會麼？你不是說，寧王恨不得殺了你？”
鳳凌回答道：“他想殺我是事實，被我休了懷恨在心，所以纏著我報復那也非常有可能。人心就是這樣。”
顯德帝哈哈大笑。
“朕很久都沒見過你這樣有意思的人了。但休夫這事，朕絕對不同意。寧王妃，必須還由你來做！”
“皇上？”鳳凌就不明白了。
既然皇帝一直誇她，欣賞她，為什麼不能遂了她的心願？
顯德帝屏退了殿內伺候的太監們，只留了御前大太監孫平安在側。他勾了勾手指，讓鳳凌到他身邊去。
鳳凌過去了，他就笑眯眯壓低了聲音問。
“孩子，你覺著，朕和寧王的父子關係，好不好啊？”
鳳凌一愣。
轉瞬間，原主記憶裡的一些事，和寧王剛才在朝上的表現，各種畫面飛快閃過腦海。
她突然間有了一些明悟。
於是，鳳凌笑了。
她摘下了遮面的布巾，將大片胎記近距離呈現在皇帝面前。
寶石一樣明亮的眼睛，在御書房早晨暈黃色的光線裡熠熠閃光，美得驚心動魄。
“既然皇上有命，那麼這寧王妃的位置，我就繼續佔著，繼續用這張臉噁心您兒子。什麼時候寧王不是您的威脅了，或者您物色到了更合適的王妃人選，我再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