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實話！
顯德帝面色稍緩。
鳳凌侃侃而談：“所謂胸痺，其實就是心絞痛。這是一種冠狀動脈疾病，一旦因為勞累、激動或其他原因引起心臟供血失衡，就會胸部發悶，感覺緊縮、疼痛，而且疼痛還會放射到上肢、咽喉部……”
足足講了十多分鐘，她將病症的誘因、症狀、急救措施、護理要點全都大略陳述了一遍。
並且結合了中醫相關理論，什麼陽微陰弦，需要養溫散寒之類的，以便讓對方更好理解。
然而等她講完，顯德帝還是一臉茫然。
還多了幾分凝重。
理解是不可能理解的，聽不懂的詞太多了！
他只聽出來自己這病很嚴重，若是某次運氣不好，發作劇烈了，那很可能就要直接駕崩。
“我給皇上開點藥。”
鳳凌袖子裡摸出了兩瓶硝酸甘油。
“要是病症急性發作，把這個含在舌頭底下，可以緩解症狀。若是不能緩解，就必須立刻進行急救，到時候快馬去找我。不過皇上不用太緊張，您這病雖然沒辦法絕對治癒，但只要養護得當，是可以預防發作的。”
大太監孫平安忙問：“怎麼養護得當？”
鳳凌就把日常生活的禁忌細細說給對方聽。
這一聊，就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皇上，這寧王妃所言……可能信？”
鳳凌離開之後，大太監孫平安請示聖意。
顯德帝沉默片刻，淡淡笑了。
“朕什麼時候，會輕易相信任何一人了？”
孫平安一凜。
就是他這伺候了幾十年的老奴，中途也是幾起幾落，被主子深深猜疑過的。
然而他卻半點不怨，反而希望主子更謹慎些，再謹慎些，並且永遠謹慎下去。
深宮詭譎朝堂兇險，貴為九五之尊，敵人也是很多的。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孫平安躬身：“奴才明白了，稍後就將寧王妃所言，說給朱先生審斷。”
朱先生，是秘密給皇帝治療胸痺之症的宮外郎中，出自名醫世家，改名換姓避世隱居。
顯德帝卻搖了搖頭：“朕還沒說完——朕從不輕信他人，但鳳凌這孩子，朕信她。”
“皇上？”孫平安吃驚。
顯德帝看向窗外碧藍長空。
負手而起，緩緩言道：“就憑，她身上流著慕容氏的血！”
……
等鳳凌再回到王府別院時，已經是日過中天，烈日當頭。
別院裡等候她的，不但有原本的僕人們，還有一群不速之客。
“鳳凌，你這逆女，還不跪下！”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越眾而出，大喝一聲。
哪來的老貨？
鳳凌往她身後一看，嚯，人還不少，五大三粗的婆子就有十多個，還有一群身穿統一藍布衣的男僕，一個個橫眉立眼地站在那裡。
“幹什麼的？”鳳凌走上前去，站到了老婦人面前。
人多她就怕嗎？那指定不可能。
“鳳凌，讓你跪下，聽見沒有！老身我奉了相爺和夫人的命，前來將你這逆女帶回丞相府認罪！”老婦人威嚴宣告。
鳳凌呵呵笑了，一翻手，一柄短劍橫在了老婦人脖頸。
“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