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眠一閃身讓開了,望著那落在地上亮晶晶的碎片笑了一聲:
“夕瑤,你也是喬家的少奶奶,這麼歇斯底里的不覺得有失風度嗎?好了,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她拒絕多說,轉身就朝樓上去。
“站住。”
蘇陌年鐵青著臉對著蘇未眠的背影。
“你剛回來就惹這麼多事。對你妹妹連一句道歉都沒有嗎?”
道歉?
蘇未眠禁不住冷誚的勾唇:
“爸如果非要選擇性失聰我也管不著,但是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明明是蘇夕瑤先下的黑手,他卻只盯著自己的‘錯處’。
真是個好父親。
扔下這句,蘇未眠又轉了身。
蘇陌年看著這個坐了幾年牢坐的桀驁不馴的女兒,氣的哆嗦。
周月琴見狀瞄了蘇夕瑤一眼,隨即捂住肚子,痛苦的哼了一聲:
“哎呦。”
蘇夕瑤忙扶住她媽,驚呼一聲,轉臉就衝蘇陌年道:
“爸,你看她把媽氣的?媽可還懷著弟弟,這要是氣出好歹來,咱們蘇家就絕後了。”
“夕瑤,你別說了。”
周月琴弓著身,難受的說道:
“那是你姐姐,是咱們蘇家的大小姐,媽肚子裡這個兒子不算什麼。只要她高興,媽也對得起你婉姨了。”
周月琴帶著哭腔嘆氣,這一字字凝成了一鍋滾油澆在了蘇陌年的頭上。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旁人端出白婉來壓他。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她生的孩子也別想踩在他頭上。
“來人。”
蘇陌年鐵青著臉瞪著蘇未眠大喝:
“家法拿來。我看你是坐牢坐的家裡的規矩都忘了。誰給你這膽子氣你阿姨,欺負你妹妹?”
蘇陌年指著蘇未眠罵。傭人飛快的跑去拿了根棍子來。
蘇未眠站在那沒動,眉眼冷淡的看著蘇陌年。
“爸要打我?”
他們陷害她坐牢,她九死一生,如今回來他沒有一點點愧疚,就是一頓毒打。
“呵。”
蘇未眠那雙清亮的眼眸中突然掠開了一絲笑意。
“好啊。那你打吧。”
她迎著蘇陌年氣急敗壞的臉說,隨手又從包裡拽出錢夾來,低頭指尖一探,抽出了一個東西來。
一張照片,她轉手將照片豎著擺在了樓梯口邊的盆栽架上。
“你打。讓我媽看著。看著她愛過,信過,同床共枕過得男人怎麼打她的親骨肉的。”
這是母親白婉的照片,她一直放在錢包裡。
照片上的白婉二十多歲,一身白裙子,立在海邊一座礁石上,轉臉衝著身後笑。
海風輕拂她的長髮和裙襬,陽光灑在海面,泛著淡淡的金光。
她的笑,在這光暈裡,驚豔過時光。
這照片是他拍的,她的笑也是衝他的。
目光觸及到這張臉,蘇陌年渾身一僵。
“爸。”
蘇未眠盯著蘇陌年那僵白的臉緩緩掀起唇角:
“媽媽在天上都能看得到的。希望你午夜夢迴的時候不會驚出一身冷汗。”
靜默,死一樣的靜默。四目相對的瞬間,蘇陌年眼前恍惚看到了那個死去多年的女人。
他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冷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