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淵走了出去,只聽有人開口,“大人,六皇子參加完你的婚宴在路上遇刺了,刺客逃了。”
屠淵眉頭一蹙,他沉聲開口,“金鱗衛聽令!”
穿著同一玄色勁裝的金鱗衛們,從暗中閃出,齊齊跪在屠淵面前,“就算是把京都翻過來,也要將刺客緝拿歸案。”
“是!大人。”
屠淵邁開步子,對身旁的黑冥開口,“令牌不在她身上。”
黑冥一聽急了,“大人,我們已經尋過那日你和夫人所過之處,並未找到令牌啊,若是讓皇上知道恐怕會動怒。”
屠淵語氣嚴肅,眸中帶了陰鷙,“皇上動怒是其一,只怕令牌會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裡。”
黑冥臉色擔憂,“大人,我已將你令牌不見的事情隱瞞下來了。”
屠淵抬手,“不……不必隱瞞,將事情傳出去便是。”
黑冥驚訝,“可是這樣的話,會傳到皇上耳朵裡,恐怕會怪罪於你。”
屠淵眸子幽暗,“若非如此,怎麼將令牌找回來,再者是我失職,自當去請罪。”
黑冥反應過來,眼睛一亮,大人雖然失憶了,可行事作風一點未變,眸中帶了佩服之色,“大人,我懂了。”
帝王只看結果,不看過程,再者只要消息放出去了,即便令牌落入他人手裡,搞出什麼么蛾子都與他們無關。
屠淵並未來得及換去喜服,出了府門,一踩馬鐙上了馬。
夜色漆黑如墨,黑夜籠罩著整個京都,像是隨時將人吞沒的深淵巨口 。
清兮昨晚翻來翻去睡不著,半夜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翌日日上三竿才起來,門外走進來幾個婢女,為首的應該便是昨日那個婢女,“夫人,我們替你洗漱。”
清兮問,“你叫什麼?”
“奴婢叫青禾。”
清兮彎起唇一笑,聲音帶了嘲諷,“我那爹爹還真是煞費苦心。”
青禾低下頭,聞言並沒有再多問,屠淵家中就他一人,不用拜見公婆什麼的,等她洗漱完,“夫君呢?”
清兮隨口問了一嘴,“大人昨夜出去還未回來。”
他不來最好,懶得應付他了,等吃過膳食,管家便來了,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笑起來猶如彌勒佛似的,“夫人,大人說了,你進了府後,往後你便是家裡掌家人。”
這麼快,屠淵是在試探她嗎?想到此,她笑道:“李管家,我初來乍到,不懂的地方多,先跟你學習一段日子吧。”
聽她如此說,管家點頭 看清兮的眼神也和善許多。
清兮大概摸清了府裡的地形,屠淵的書房和兩人的新婚院子只隔了一堵牆,離得近些。
來到涼亭,管家和她介紹道,“夫人,這裡是大人常練武下棋的地兒,大人喜靜,不喜別人伺候。”
清兮走到涼亭,上面還擺著未下完的棋,她看不懂棋,棋盤上的棋子錯綜複雜,井然有序。
“哎喲!”
不遠處傳來有人驚呼聲,清兮巡聲望去,見不遠處的樹後有幾個人慌慌張張的,地上的人捂著屁股被婢女攙扶起來,是個瘦瘦小小的小丫頭,看著七八歲,走路都沒什麼力氣一樣,忽聽身旁的管家開口,“那是趙娉婷郡主,大人的妹妹。”
清兮仔細回想了一下,長公主在屠淵八歲時再嫁狀元郎了,所以屠淵才會被送到淮南,長公主對他不聞不問好幾年。
“自從駙馬爺戰死後,長公主也跟著去了,小姐無人照看,大人就將小姐接回了府裡養著。”
清兮有些意外,原書裡屠淵和她母親的關係並不好,沒想到他這個反派還能將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帶在身邊,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風。
清兮朝著趙娉婷走過去,對方長相和妖孽的屠淵不同,小姑娘氣色不好,過於乾瘦,一雙大眼睛顯得格外突兀,她這明顯是長病已久的虛弱。
趙娉婷看著眼前的女人,對上清兮笑吟吟的臉,她臉頰一熱,掩飾性的哼了一聲,“哼!”
“你就是宋婉茹。”
清兮沒答話,能感覺到身旁的青禾身體瞬間緊繃了,她有些不解對著小丫頭道,“我就是啊。”
看她這臉色明顯是脾胃虛弱,清兮抬手摸摸她的頭,聲音帶了調侃,“你哥哥是不給你飯吃嗎?怎麼這麼瘦。”
趙娉婷一把丟開她的手,有些兇,“才不是呢,我哥哥對我好著呢,你別想挑撥離間。”
清兮挑眉,脾性還挺大,“我怎麼就挑撥離間了?我只是看你乾瘦了些。”
小丫頭瞪著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眸中既蓄滿了淚水,“我就知道,你這個壞女人!”
趙娉婷想起從前出門被嘲笑瘦皮猴的時候,難過的不行。
“郡主,怎能如此同夫人說話。”管家插了一嘴。
“你沒……”清兮抬手想摸摸她的頭,對方後退一步,瞪著她,哭著逃跑了。
清兮眨眨眼,不解的看向管家,“她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夫人不要介意,小姐身子弱,脾性大,最是無法接受別人說她瘦,只有在大人面前最是老實。”
他們不知道,趙娉婷以前被人嘲笑過瘦皮猴。
得,第一天來就把人家妹妹惹哭了,她問;“她是得了什麼病?”
管家搖頭,“小姐是未足月出生,天生身子骨弱,皇上命太醫給她診治,大人更是尋遍名醫無果,如今十歲了。”
十歲?這也太小了吧,她這身體怕是感冒都能要了她半條命,既然來了找時間給小丫頭看看吧。
“管家,不好了。”這時有小廝急匆匆跑來。
“怎麼了?”
“大人,他……他。”小廝結結巴巴的,半天說不出來。
管家見此急道,“快帶我前去。”
清兮心裡好奇也跟了過去。
一個時辰前,帝王坐在龍案之前,一身明黃色的龍袍,頭上戴著冕冠,面容嚴肅,不怒自威,他看著眼前立著的男人,將手裡的奏摺猛地拍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屠愛卿,朕看你最近越發不像話了,令牌丟失失職可不是小事,朕若不罰你,那些大臣們又要有意見了。”
屠淵一聽,連忙跪了下去:“陛下息怒,是臣疏忽了,請陛下責罰。”
皇帝冷哼一聲,“五十大板,自己領去。”
接著皇帝對著身邊的太監開口。
“李福,你去看著。”
屠淵不卑不亢,“謝皇上從輕發落。”
等到了地方,行刑的人都準備好了,太監戰戰兢兢,看著屠淵,“大人,真要打啊?”
“你說呢?”屠淵反問他,眼神涼涼的。
李福被這眼神一看,連忙反應過來,“大人,我懂了。”
……
只見屠淵被抬了進來,後背一片血模糊,清兮倒吸一口涼氣,見他臉色慘白,雙眸緊閉,什麼情況,死了嗎?那也……太好了。
清兮拉著黑冥,擔憂的問,“我夫君這是怎麼了?”
黑冥:“昨晚上有人冒充金鱗衛去刺殺六皇子,大人的令牌不見了,聖上大怒,罰了大人五十大板。”
她驚訝,只聽黑冥繼續道,“若不是看在大人新婚燕爾,恐怕大人便不是五十大板那麼簡單了。”
說完黑冥急急對小廝道,“快去叫府醫前來。”
清兮心中複雜,心想這事情可真是夠巧,屠淵的令牌幾日前才不見的,這兩日便有人冒充金鱗衛,怕是他們之間有叛徒。
不宜多想跟了過去,屠淵被帶進婚房放在床上,房間裡佈置都還未拆卸,一派紅色。
昨晚還生機勃勃的男人,此刻氣息奄奄,清兮想他不會就這樣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