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哪裡來的小癟三!”
聽著身後小弟的嘲諷聲,程磊的臉色並沒有如先前一樣回到滿臉的桀驁,而是更加鄭重了幾分。
“閣下是?”
“我?”裴不司指了指自己,笑著回道。
“我不過是一介散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正是我輩修士應該做的嘛。”
聽著裴不司一臉正經的回答,程磊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他之前還以為是不是小極宗找到了什麼靠山,但轉念一想,這小極宗本就落魄,要是真有什麼靠山的話,早就應該幫他們脫離苦海了,又何必等到這個時候。
如此想著,程磊的語氣又回到了之前的桀驁神色。
“既然不是這小極宗的人,那我勸閣下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畢竟我明玉宗的事情,有些人想管,也要來掂量掂量自己的輕重!”
“哦?”裴不司輕輕挑了挑眉頭,他這是被威脅了?
“這位……大人?”裴不司整理著自己的措詞,心平氣和的開始了他的協商。
“距離你們上次收稅還沒過去太長時間,我建議你寬限幾天,再等等,等我們的靈米產出來,換了靈石,到時不用您來拿,我們自當趕往您的宗門,將靈石雙手奉上,您看如何。”
裴不司不想因為小極宗沾染上太多的因果,一個林北辰已經夠他煩得了,若是再加上小極宗,怕是會對他的修行造成阻礙。
讓明玉宗的人退出小極宗,等下次靈米長出後,在再將這一次的差額補上,這就是裴不司所想的理想狀態。
但可惜的是,世界上不是什麼事都能隨心所欲。
面對裴不司的勸解,程磊面帶譏諷,指著裴不司的鼻子,語氣冰冷。
“你以為你算老幾啊,就敢教我做事?”
說著,他的手指平移,讓人沒想到的是,這會他居然指向了人群中沒有說話的蕭清河身上。
只見其話風一轉,開口道。
“當然,想讓我寬限幾天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他蕭清河…給我跪下,磕幾個響頭!”
隨著程磊遙遙遠一指,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蕭清河身上。
而此時的蕭清河也似有所感,定定的注視了程磊半天,終是將心中所想脫之於口。
“你姓程……你跟程鳴是什麼關係?”
“噗嗤!”聽到蕭清河說出“程鳴”二字,程磊終於憋不住的嗤笑出聲。
“沒想到我們的蕭世子還記得程鳴大哥啊,能讓我們宣武侯世子記住,可真是家兄的榮耀啊……”程磊陰陽怪氣的說著。
“哦,差點忘了,家兄讓我給你帶聲好,他馬上跟納蘭煙小姐訂婚了,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看看自己的之前未婚妻和別人訂婚的場景,我想一定會很有趣的!”
程磊說到這裡,突然低笑了一聲。
“不過在此之前……兄弟們,想不想看看赫赫有名的大昭王朝的宣武侯世子給咱們跪下啊?”
“想!”身後的小弟極為給面子的喊道。
“怎麼樣,我的蕭世子,你到底是想看自己宗門之人被當做畜生賤賣,還是給我跪下磕幾個響頭,背不住爺爺我開心了,就放過你們宗門了。”
“嗐……”面對程磊的威脅,蕭清河只是嘆了口氣,搖著頭,低聲喃喃自語。
“這麼囂張真就不知道節制嗎?怪不得你家因為你們兄弟倆被抄家滅族了呢。”
蕭清河的話清晰無比的落入了程磊耳中,讓他本就充滿刀疤的臉變得異常猙獰。
“你再說一遍!”冰冷的話語自他牙縫中擠出。
“一個廢了修為,被人當眾退婚的廢物,也敢評價我!”
說著,他手中鞭子高高揚起,狠狠的朝著蕭清河抽去,其中的殺意已經不加掩飾。
然而下一刻,與之前極為相似的一幕再次出現。
擋在蕭清河身前的裴不司輕鬆的抓住了襲來的鞭子,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他看向蕭清河的目光變的極為怪異。
“你曾是顯赫一時的世家公子?”
被裴不司如此一問,蕭清河有些懵,但還是如實回答,點了點頭。
“沒錯……”
裴不司沒給他反應時間,緊接著問道。
“你曾經修為盡廢?”
“小時候因為特殊原因……”
“緊接著就被天之驕女退婚?”
“修為盡失的五年後。”
“如今仇家找上了門?”
蕭清河定了定頭,有些不明所以。
而問完所有話的裴不司此時則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錢莫有的弟子們。
他先是看了一眼還在流淚的囡囡。
“自小被挖去了至尊骨……”
而後看向一身酒氣的大弟子劍無殤。
“你經脈盡廢,真的只會喝酒?”
劍無殤斜視了裴不司一眼,沒有回答,結下腰間的酒壺繼續喝了起來。
裴不司最後看向有些痴傻的柳媚兒。
“你神識有缺,曾經經歷過什麼?”
被問到的柳眉兒眨了眨眼睛,歪著頭,呆呆的看著裴不司,不明所以。
“哇哦……”裴不司咂吧咂吧嘴,突然覺得跟這些人牽扯上因果也許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九出十三歸本就有違明玉宗當初定下的規矩,如今我幫他們教訓你一頓,你就不用謝謝我了。”
明玉宗規矩,若是被宗門發現有人抹黑明玉宗的規矩,輕則驅逐宗門,重則伐骨廢脈,剝奪修士身份。
“當然,我勸你們還是接受我的議議,儘早離開才好。”
“馬德,從沒見過這麼裝逼的人!”程磊啐了一口,直接扔掉手中的鞭子,拔出手中腰間長劍,猛地朝裴不司飛去。
“今日我就讓你看看,你這泥腿子和我們正規門派差距!”
程磊飛身而來,蓬勃的靈氣如浪濤向前席捲開來,一些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直接翻倒在這氣浪之下。
面對這氣勢強盛的一擊,裴不司顯得興致缺缺,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朝著身邊的蕭清河說了一句。
“借劍一用。”
說完,他雙手併攏,捏出一道劍訣,邁著詭異的步伐朝前走去。
叮叮叮——
頻繁的碰撞聲在腰間響起,蕭清河朝腰間一看,只見腰間的佩劍不知為何居然在快速抖動。
“老祖夫人,小心啊!”
一道驚呼聲突然在人群后方響起,原來是剛剛清醒的錢莫有。
他剛一醒過來就看見程磊的劍已經到了裴不司的鼻尖,直接嚇得又暈了過去。
聽著“老祖夫人”四個字,原本遇事處變不驚的裴不司嘴角瘋狂抽搐,就連看著眼前那近在鼻尖的飛劍,都不由得心生躁意。
這個小插曲並沒有改變眾人悲觀的想法,在眾人絕望的注視下,裴不司的手輕輕一勾,一道驚鴻陡然自其身後出現。
蕭清河腰間的佩劍自主飛出,如一個銀針一般,穿進襲來的浪濤之中。
只聽“叮”的一聲,原本氣勢濤濤靈氣波濤在下一秒變得雜亂無章。
而那原本一臉桀驁的程磊則是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這是因為本命飛劍被摧毀,導致精神震盪所引起的氣血上湧。
待氣浪徹底散去,裴不司劍指一招,長劍飛回到他的手中,發出喜悅的劍鳴。
“我的寶劍,我的寶劍!”
看著地上那碎了幾塊,黯淡無光的寶劍,程磊踉蹌著想要去撿,但卻被其身後的小弟攔住了動作。
“師兄,這人我們惹不起,咱們快走,等會去告訴鳴哥,讓他來幫我們出氣!”
“給我放開我,我的寶劍,我要跟他拼命!!!”
“走走走,師兄這是瘋了,快點帶他回宗。”
看著拉拉扯扯的明玉宗眾人,裴不司並沒用管他們,這些人畢竟是明玉宗的,教訓一下也就罷了,但若是真殺死了,明玉宗怕是會找過來。
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那個……老祖夫人?”
蕭清河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讓裴不司的手下意識的攥緊了不少。
回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蕭清河,他突然笑道。
“少年,修為喪失,家族落魄,未婚妻退婚,三者齊聚,將來必有所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