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夜,微涼。
室內,柔軟雪白的大床上。
男人襯衫紐扣只堪堪扣到第二顆,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視線往上是深得誘人的鎖骨窩。
姜黎喉嚨冒火,身體也熱得快融化。
有種乾涸的荒蕪感在蔓延。
風拂來,細紗質的白窗簾迎風飄起,吹落了床頭的花瓶。
跌落在地的玫瑰花被層層吹開,花枝上的小刺勾破了姜黎細膩雪白的皮膚。
她皺起嬌氣秀致的眉,輕呼了聲呼痛。
一雙修長的手撫上她受傷的地方,曲起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虛浮的感覺從地面慢慢往空中升騰。
越升越高。
四周有濃郁的花草氣息包裹了她的全部感官。
懸浮在空中的身體倏然下墜,在最接近地面的時候被兜頭罩住,有細微凝結的水珠在一瞬間,驟然爆開。
姜黎猛地睜開眼,看到滿室的白光。
她白皙的臉上還浮著淺淡的緋紅,秀髮略微有些凌亂,致麗小巧的鼻尖上隱隱沁出細細的汗珠。
身下的床柔軟舒適,她懵懂的坐起來,呆呆環顧四周。
腦袋還帶著宿醉的隱痛,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剛剛那個荒唐的夢境裡,就算認知再淺薄。
她也知道那是個-春-夢。
床頭櫃上放著她的手機,姜黎摸過來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關機了。
她按下開機鍵,屏幕亮起。
阮翹打了二十通。
林阿姨打了十五通。
經紀人星姐打了三通。
還不等她理清思緒,阮翹的電話再一次打來。
姜黎接起,還沒開口,就聽一隻小麻雀嘰嘰喳喳。
“黎黎,你終於接了,我剛都準備報警了。”
姜黎頭還有些痛,擰著眉問:“怎麼了?”
“怎麼了?”阮翹開口:“應該是我問你啊,寶貝,我問了David說昨晚根本沒見過你,所以你去哪了?”
“你現在在哪?”
姜黎:“?”
所以……所以…..
她昨晚見的那個人不是David?
姜黎臉色一寸一寸灰敗,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緩緩形成。
不會吧。
偌大的酒店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她低頭看看自己還穿著昨晚的衣服,身上也沒有一點可疑的痕跡。
不像啊。
“黎黎,你到底怎麼回事啊?”阮翹還在關切的追問。
“翹翹,問你個事。”姜黎斟酌了下,覺得還是討教一下成天在小黃文論壇裡盪到飛起的好閨蜜。
“就是,我一個朋友跟我說,她和一個英俊的男人一起喝酒了,後來就什麼不記得了,醒來後我這個朋友她躺在酒店,身上也沒有任何不正常的痕跡,你說她、她還是完好的嗎?”
阮翹:“……”
饒是阮翹神經再大條,也能聽明白“我有一個朋友”是什麼鬼。
聯想昨晚姜黎的失蹤,答案顯而易見。
她深吸一口氣,開口已經帶著哭腔了:“黎黎,你——”她剛想說什麼,突然想到姜黎臉皮特別薄。
隨即到舌頭轉了個彎,“的那個朋友,長得是不是挺漂亮的,如果身上沒什麼痕跡大概率遇到了一個紳士,但也不是沒有另一種可能。”
姜黎:“什麼可能?”
“就是、就是”阮翹不忍傷害她,咬咬牙說:“那個男人的丁丁就跟牙籤一樣小。”
“所以你、的那個朋友身上找不到痕跡,最好還是讓你那個朋友去醫院檢查一下。”
姜黎:“……好吧。”
阮翹哭哭唧唧的聲音從話筒傳來:“黎黎,你、讓你的朋友不要太傷心,回頭我就把我哥宰了給你朋友助興。”
姜黎:“關你哥什麼事,沒事我朋友不傷心,萬一、萬一真怎麼樣就當被死豬咬了。”
何況那頭豬還是難得一見的帥豬。
自己還不自覺做了荒誕的春-夢。
阮翹:“……”
她都不知道她姐妹什麼時候,這麼豁達了。
阮翹:“還有黎黎,我現在躲在外面,不敢回去,回家我爸就把我皮剝了,我給你找了套房子,地址和密碼我等下發你手機上啊!”
電話切斷後,姜黎起身到洗手間準洗漱出門。
對著鏡子,她忽然發現自己臉上的點點竟然又好了一大半,皮膚狀態嬌得跟雪梨一樣,水水潤潤。
雖然還有一些不明顯的紅點,但不細看就像兩頰添了點紅雀斑。
還挺可愛的。
*
到達香江別墅已經是早上九點了。
姜黎在保安室驚恐的表情中慢條斯理的走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咋咋呼呼的雲姨衝了上來。
“老天誒,你可算回來了,你昨晚去哪了?”
姜黎沒有說話,進了自己房間後,準備收拾一些屬於自己東西。
雲姨臉色僵了僵,跟了進去,順便把門鎖上。
姜黎自顧自的在收拾自己從南城帶來的東西,都是自己花錢的當然要帶走。
雲姨緩了片刻,上前說:“黎黎,你這次可真把夏小姐得罪狠了,夫人她們一夜沒睡,早上才回來,這會在補覺。”
“你呀,聽姨一句勸,等下給夫人好好賠罪,我再給你求情,讓她們不要趕走你。”
姜黎聽著好笑,雲姨這是選擇性眼瞎啊。
自己收拾東西她是看不到嗎。
她索性放下手裡的事,問:“那雲姨你覺得我該怎麼賠罪呀?”
雲姨看姜黎接話,心底高興起來:“你手裡不是還有一條你媽媽留給你的鑽石項鍊嗎?回去就把那個送給夏小姐賠罪。”
姜黎沉默不語。
那項鍊價值百萬,是母親留下的遺物裡唯一有價值的了。
姜黎母親姜若蘭是紅極一時的大明星,婚後即隱退是影壇極大一大撼事。
因病離世後,姜若給她留了一筆不菲的遺產。
除了20歲生日才能領取的信託基金外,別的珠寶首飾早已被這群人以各種藉口掏空了。
姜黎面無表情:“那是我母親唯一的遺物。”
雲姨一愣,沒想到姜黎會拒絕,要知道以往姜黎都是要什麼給什麼。
“你是不是傻了,一條項鍊換你妹妹一句原諒,你就不用被趕出夏家了。”
雲姨臉上沒有半點心虛,依舊勸道:“再說了,那項鍊你又不戴,放那也是招灰,做人可不能太自私。”
姜黎:“……”我聽不懂,但大受震撼。
她有點理解原主為什麼那麼蠢鈍懦弱,毫無主見。
母親離世對她的打擊本就大,而身邊這些人均是各懷鬼胎,沒有一個真心。
到這,姜黎已耐心耗盡,語氣冷淡:“雲姨,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什麼?”
姜黎:“你是不是忘了誰給你發工資?”
雲姨還真的愣了下,她的工資一直是由姜夫人留給姜黎的信託基金裡撥出。
只是這幾年,她一直跟夏家有聯繫,點頭哈腰慣了,逐漸就把夏家當成自己的主家了。
她這才正眼看姜黎,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還不等她說出別的話,門外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捶門聲。
伴隨而來的還有林舒蘭有點失控的聲音。
“砸!給我砸開!看我不撕爛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