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的事還未考慮出結果,陸硯便丟在了一旁,因為雲舒的孕吐更嚴重了。
從一開始聞到葷腥後嘔吐到現在幾乎吃什麼吐什麼。
短短幾天,雲舒更消瘦了,巴掌小臉白如玉,一雙清亮如水的眸子失去了光澤,看得陸硯揪心不已。
期間他去了兩趟醫院,找醫生開了止孕吐的藥,結果效果不佳。
輪換了好幾個高級營養師,做出來的食物,雲舒吃上幾口後便沒有食慾了。
這幾天陸硯眉頭緊皺,就沒有舒展過,雲舒的狀況令他焦心。
這種焦心程度,即便是他當年剛坐上陸氏集團CEO這個位置時也不曾有過。
這會兒雲舒正在睡午覺,陸硯坐在客廳,交疊的腿上放著幾本書。
《懷孕大百科》、《孕婦食物大全》、《一本書,叫你瞭解孕婦心情》………
此刻他正嚴肅地翻閱其中一本,當看到酸辣刺激或有效緩解孕吐反應時,陸硯猛地想起什麼。
去年他表姐懷孕後,他偶然間聽到母親寧秀琴特意讓家裡阿姨準備了幾壇青梅送過去,說是能止孕吐。
立馬將書合上,陸硯掏出手機準備給他母親打電話,然而這時他父親陸伯年的電話先一步打了過來
“喂,爸。”
“阿硯,你要接手海城的新項目開發?”陸伯年開門見山,溫和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
陸硯:“嗯,已經在走申請流程了。”
實際上也只是走個過場,最終結果不會改變。
那頭陸伯年頓了下,“怎麼這麼突然?”
將腿上的書擱在一旁,陸硯長腿一伸換了個姿勢,神情慵懶:“不突然,集團裡幾個叔伯為了這個人選鬥得厲害,至今沒個勝負,這樣下去不利於集團發展,我好心接手了而已。”
話落,電話那頭陸伯年聞言忍不住大笑一聲,“你小子!原來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了!”
這半年來冷眼看著那些人鬥來鬥去,引起其他人的不滿,現在突然來一招黃雀在後,讓眾人措手不及。
陸伯年感慨了一聲,這小子連他都瞞著。
“只是這麼一來,你的幾位叔伯又要對你有意見了。”
陸硯手段強硬,即便出身陸家,能力不俗,一旦觸碰到別人利益,依舊會引來不滿。
陸硯不疾不徐:“我也是為了大家著想。”
他垂眸,視線落在茶几上的藍色頭繩,這是雲舒落下的。
她不喜歡扎頭髮,總覺得束縛,因此頭繩喜歡亂丟,陸硯的襯衫口袋裡就有一根,是粉色的。
將藍色的頭繩收進掌心,慢慢把玩,他開口,嗓音低醇:“您打電話來不只是為了這件事吧?”
陸伯年:“聽嚴林說,你去了蘇城出差?以你的能力這麼多天了那邊的事還沒解決?”
“嗯。”
“什麼事這麼棘手?”
對於父親這拐彎抹角的行為輕笑一聲,陸硯言簡意賅道:“私事。”
私事?
陸伯年倏地沉默。
什麼私事能讓陸硯這麼在乎?還要打著出差工作的藉口?
腦海中一一排除,最後劃過一道亮光,他試探問:“和…….女人有關?”
“嗯。”
短短的一個音節讓陸伯年心頭震跳,想到什麼,他語氣變得嚴肅:“陸硯,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小云離婚是不是因為你和別的女人牽扯上了?還是你出軌了?”
“……….”
陸硯眸中劃過一道無奈,“爸,您想多了,沒有的事。”
“我們是和平離婚,和別人沒關係。”
“當真?”
“當真。”
聞言,陸伯年才放下心來。
他們陸家門風清正,對家庭忠誠,對子輩嚴格,雖說家大業大,但一向厭惡那些沾花惹草,風流債多的人和事。
如果陸硯幹出對不起妻子,婚內出軌的事,不用老爺子動手,他陸伯年都會給他一頓家法伺候。
“不是你做了對不起人家小云的事才離婚的就行。”對於雲舒這位前兒媳,陸伯年的印象不深,只記得大致是個容貌出色,性格文靜的姑娘。
身世有些可憐,但一眼就看得出來是個心思清正,沒什麼花花腸子的女孩。
雖然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其中沒什麼誤會就好。
言歸正傳,他問:“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硯:“她很好,其他的您就不要打探了。”
言外之意,他不會透露。
目的被看穿,陸伯年一噎,沒好氣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媽昨天還唸叨你,說你很久沒回家了。”
陸硯:“等過段時間再說吧,您代我向媽問好。”
“至於我的事,還希望您幫我保密,免得媽擔心多慮。”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集團那邊就勞煩您了,爺爺那邊也麻煩您向他老人家解釋一下。”他細細說道。
這還是兒子第一次用這麼正式的口吻拜託他一件事,陸伯年心底嘖了聲,還是答應了。
他是集團的董事長,自從兒子陸硯接手集團,開始處理大小事務後,陸伯年就過上了半退休的生活。
除了重大事務需要他出面,其他事務都是交由兒子處理,不需要他費心,因此每天生活無比愜意,感覺整個人都年輕了二十歲。
殊不知,他這一答應,退休生涯遙遙無期。
父子倆又聊了兩句,這時房間裡傳來雲舒的聲音:
“陸硯,你過來幫我一下!”
小房子空間不大,女人的聲音模糊地傳到另一頭,陸伯年默了默。
敢直呼他兒子的名字,看來關係不是一星半點的好。
陸硯:“爸,先掛了,以後再聊。”
話落電話裡傳來嘟嘟聲,陸伯年冷哼一聲。
臭小子!
–
收起電話,陸硯走進了雲舒的房間,見她正站在落地鏡面前,伸手往後扯什麼。
“我頭髮卡住了,你快幫我!”看到陸硯,她衝他,苦惱的表情散了散。
雲舒睡覺不喜歡扎頭髮,而她今天穿的睡裙拉鍊在後背,一覺醒來一縷頭髮死死地卡進了拉鍊扣裡,折騰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求助陸硯。
“別動。”
輕釦住她的後脖頸,防止她亂動扯痛自己,陸硯握住她被卡住的那縷頭髮,雙手嘗試解開。
眉心微蹙,他表示:“已經打結了,只能剪掉。”
“那你小心點,不許剪到我其他頭髮。”雲舒癟嘴警告。
陸硯不置可否,從抽屜裡找到剪刀,動作小心地挑起那縷打結的頭髮。
高大挺拔的身形將雲舒籠罩,修長的指節在她髮間穿梭,微麥色的肌膚映襯的她後頸的軟肉如同珍珠,細潤粉光。
咔嚓一聲,他出聲:“好了。”
雲舒甩了甩頭,發現沒有拉扯的疼痛感後趕緊找了條新裙子準備換上,免得再發生同樣的事情。
她的頭髮長又多,那被剪掉的一縷已經看不出痕跡。
在她進了衛生間,陸硯攤開掌心,泛著烏黑光澤的髮絲躺在手心,打結處正好形成了一個小巧的蝴蝶結。
掌心收攏,他揣進了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