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集团总部位于沂市中心地段,以众星拱月的姿态占据重中之重,72层大厦高度令人望而生畏。站在顶层办公室,能轻而易举将整座城市风景纳入眼底,绝对的强势存在。
海城的合约刚敲定,后续事宜还有很多。
刚结束一场洽谈,便迎来不速之客。
办公室东北角的休息区域内,纪潇白自来熟的靠在真皮软沙发上,一边抱怨江聿那天比赛结束后不等自己,一边不自在的端正坐姿。
陈贺是中途接到消息下去接这位小祖宗的,这会儿在两人旁边候着。
“想去沂大?”
听完目的后,江聿停下笔,朝他看过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天前,就在你登机的前一晚,才提出过要去星艺就读的意向。”
“怎么忽然改变主意?”
与在家中不同,工作环境中的江聿总是自带一股清冷魄力。整面落地窗敞亮,光线打在他脸庞,也挡不去凌厉矜贵的气势。
纪潇白在这种目光下,不由绷紧神经,摸摸鼻子。
“就是觉得……沂大好像也不错?”
纪潇白最杵的就是这位看似年纪最轻,实则最深不可测的长辈。在纪家,他是最晚出生的,最小的,所有人都溺爱他。
除了江聿,没有人把说教他挂在嘴边。
但他偏偏就爱往江聿身边凑。百折不挠,打小就崇拜。一回国就找上门。
“原因?”江聿简短两个字。
纪潇白此次回国,学业上自然要继续。
星艺与沂大不同,后者属于综合类院校,虽然是沂市最拔尖的学校,但艺术学只是其中专业之一。前者是纯艺术风格院校,艺术气息要更为浓厚。
所以之前纪潇白毫不犹豫选择了星艺。
可现在,短短三天内改变主意。
纪潇白也知道自家小叔叔不喜欢不靠谱的事,做事讲究缘由。
他想了想,这么说。
“小叔叔你那天不是也看到了吗?”
纪潇白坐直了点:“来参赛的学生那么多,沂大星艺的都有,沂大学生的那些作品,可一点都不比星艺差。而且沂大的那个女孩儿还拿了第一呢!画的那么好。”
江聿眸光微动,他知道纪潇白指的是夏知笙,对此不置可否。
他忽然又想到夏知笙的脚伤。
这会儿在沁苑不知道做什么,有没有听话,有没有乱跑。江聿一直都知道夏知笙本性活泼,只是在他面前装乖罢了。
但自己不在的时候,可就不一定了。
纪潇白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那我肯定要去最好的学校,念最好的专业,读最好的教育,不能给您丢人是不是?”
江聿没说话。
他不说话的样子像在考虑。
于是纪潇白看到了希望。他本就不是坐的住的性子,这下就更按捺不住了。
嘿嘿两声,再接再厉道:“而且小叔叔,我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呢。前两天那个女生,我就觉得不错。”
“你不也挺有好感的嘛。”
自己小叔自己清楚,看不上的人,哪里会管那样的闲事。别说那天给夏知笙出头了,不给人吓哭都不错。
说明啊,内心肯定是认可那个女生的。
纪潇白对此信心十足,至少在这方面,成年后只要不乱来,江聿似乎没管制过他。两人年龄差距不大,话题相对而言没有鸿沟。
却没注意到江聿骤然冷下来的神情。
陈贺在旁边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眼瞎了。
他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低头猛盯手中的会议报告。一副极为投入的公式化模样做出无辜姿态。
仿佛过了一秒钟,又仿佛过了很久。
江聿盯着他,声音毫无温度:“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沉沉的嗓音没有起伏,使得整个办公室的气温都随之下降。
而纪潇白恍然未觉,摸着下巴,似乎陷入回忆,想着那天的事儿:“长得也挺漂亮的,找女朋友就得找这样的。”
他一副下意识的不要命姿态。
陈贺把头压得更低了。
瞧瞧,这小祖宗在说什么胡话。那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小婶婶!法律意义上的!
疯了不成?
那双黑而沉的眼眸落定在纪潇白身上,江聿眉心皱的死紧,似是想解释清楚什么,又考虑到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对一个晚辈交代这么多。
也不觉得纪潇白能影响到什么。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在听到妻子以这种形式从旁人口中提起,被触犯的正常反应。
纪潇白一个人叭叭叭半天,才发现他小叔叔从刚才起就一句话都没说,疑惑的看过去:“小叔叔?你干嘛一直看我不说话。”
这一对视,纪潇白心里一突。
对方这个熟悉中裹杂寒意的眼神……怎么说呢,不太妙……
但他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我?”
“十分钟。”
江聿收回视线,腕表翻转间,表面映出他清冷的眸子:“你还有十分钟时间可以自由陈述,我很忙,如果没有其他事,话题可以到此为止了。另外——”
“星艺的入学申请早就已经办好,回去准备准备,下月初入学。”
纪潇白懵住:“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