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一口一个云夫人,那就到云夫人那去,让她体恤你好了!”冯兮和眼眸中厉色一闪,又是几鞭子挥舞下去,“我也好久没见过姨母了,不如我们就去她那,让她评评理。”
她从前真是对云长依母女太好了,才会让几个下人都可以骑到头上来,都忘了谁才是国公府的主人。
从今往后,拿了我的都给我交出来,吃了的我都给我吐出来!鸠占鹊巢的那个就好好滚!
千允得到了鼓励,也卯足劲,三两下就挥动拳头冲着翠竹她们的面门打下去,顺便叫上了宋嬷嬷一道。
一番拳打脚踢过后,主仆三人便风风火火地朝芷檀院走,被打成猪头的翠竹和其余人忙是一头雾水地追随过去。
到了芷檀院,冯兮和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一脚踹开了冯若兰的房门,力道大的抖落了房檐上的几层灰,吓跑了在院里觅食的鹦鹉和洒扫的下人。
房中绣墩上坐着一位浓妆艳抹,在磕着瓜子的妇人,妇人正是冯兮和的姨母,云长依的生母,也就是老国公的三姨娘所生,曾经远嫁到姑苏的女儿冯若兰。
冯若兰的身材略是有些丰腴,她身着石榴红撒花裙,裙身和发簪上的花样均是采用了大朵富丽堂皇的牡丹。
“兮和是又觉得无趣了吧。”冯若兰见到冯兮和,立马放下手中的瓜子,堆起一个笑容,“来来来,到姨母这来坐。最近京城的赌坊里流行牌九,姨母让栓子教你。”
说着,她便是喊了栓子进来,只不过在看到鼻青脸肿,刚怒不敢言的翠竹等人时,眉宇间难掩疑色。
看着冯若兰浑身上下装点着的牡丹花,冯兮和的唇角不由得扬起讽笑。果然,越是自卑的人,越是要想方设法去突出自己的高贵。
当初,冯若兰的丈夫死了后,带着年仅七岁的云长依来到金陵,在风雪中跪了几天几夜,老国公都不愿收留她们。
后来,在自己某一次出门时,云长依掖着自己的裙摆嚎啕大哭,死活不肯放开。她见云长依稚嫩的小脸被冻得通红,身子在不断地打着哆嗦,于心不忍,就陪着云长依母女在半人高的雪地里一起求老国公,老国公舍不得她在外面挨冻,才勉为其难地收留这对母女。
她母亲早早就过世了,因此,冯若兰进了国公府后,对她的格外关照,让她几乎是将冯若兰当成了亲生母亲。她不喜欢女工、诗书、礼乐,冯若兰就劝她不用学了,她打骂婢女,欺负庶妹,冯若兰说她做得对。
岂知,这对母女一开始就没安的好心,就是她们离间她和大哥、外祖母的关系,并且一步步诱导,才叫她变成如今这个饱受众人非议的纨绔千金,而云长依就完美得像天边皎洁无暇的月,享尽美誉。
冯兮和至今都记得当年和云长依一同跪在国公府门口时,老国公那种无奈的眼神,他该是埋怨她识人不清吧。
她大哥和外公都能觉察出云长依并非善类,而她却不知,是多么得有眼无珠。冯兮和自嘲般地想着。
“兮和确实感到无趣了。”须臾,她眼眸微抬,略是委屈地看了眼冯若兰,“自从三皇子和长依表姐在一起后,我就十分无趣。”
冯若兰心道,这敢情是被三皇子伤到了,无处宣泄啊。难怪翠竹几个被打得那么惨。她脸上立马堆满笑意,“兮和不伤心,三皇子有什么好的,就让长依自个宝贝去。来来来,姨母给你介绍更好的。”
说着,她转身让栓子拿来几幅画像,有板有眼地一个个地说起来,“这是张侍郎家的公子,又英俊又潇洒。”
冯兮和认真地看了画像,摸着下巴思忖,“可我怎么记得他最喜欢去赌坊?”
“你不是最喜欢牌九嘛,两夫妻都有同样的喜好,那多有缘。”冯若兰心里有各种小九九飘过,接着又亲昵地把冯兮和拉过来看,“那这个呢,孙尚书家的二少爷,孔武有力。”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竟然能被她夸成那样。冯兮和几乎要吐出来,她撇撇嘴,皱眉摇头,“我怎么听闻孙二少爷常年在秦楼楚馆鬼混,曾经和一帮游手好闲的子弟包下过整座妓馆,通宵了好几夜。甚至,还未成婚,他就养了数十名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