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木然望著屏幕的她，再也控制不住洶湧的情緒，眼淚“啪嗒”一下砸到密密麻麻刺眼的文字上。
娛樂圈噁心，這是她很早就明白了的道理。
她沒想到的是，竟會毫無下限到這種程度！
一盆接一盆髒水往身上潑，擺明了是要把自己逼到絕路上去。
冷！
一股接一股冷意，自尾椎骨躥升而起。
讓她整個人都開始顫抖，繼而麻痺。
這一刻，她沒有其它更多情緒。
想和星河娛樂玉石俱焚的念頭，達到了極致！
視線，一片模糊。
可她依舊強忍著噁心與不適，將博文瀏覽了下去。
【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我是一位十八線女演員，也就是你們常說的“戲媛”。】
【之所以要發這條微博出來，是因為剛剛看到了某個導演與柳雁的故事，一不小心就勾起了我的一些回憶。】
【大概七八年前吧，那是我第一次認識柳雁，她當時混的挺慘的，一年接不上一部戲，過的緊緊巴巴的。】
【有天剛好有朋友組局，我們喝了點小酒，她突然問我有沒有好的渠道推薦一下，很久沒有接戲了，最近又必須要用錢…….】
一行行文字，如同飛蠅般用力撞進柳雁眼眶裡。
她沒有在哭了，反倒開始笑起來。
只是這笑容，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一些淒涼詭異。
原來，娛樂圈的造謠成本這麼低啊。
隨便捏造一個人，編造一個故事，就可以混淆絕大部分人的視聽。
絕望的情緒，在心底瘋狂蔓延。
面對這個無中生有的“戲媛”，她甚至連發博洗白的心思都沒有了。
一個晚上，兩條炸翻整個娛樂圈的爆料微博。
讓她終於見識到了資本的恐怖。
某個瞬間，她其實已經絕望到連反抗都不想反抗了。
憑自己，憑那位神神叨叨的二筒哥。
怎麼去和人家掰手腕？
……..
“【我知道她缺錢，只是沒想到竟然缺錢到了這種地步。幹我們這行的，其實並不願意和別人共享資源。所以，我當場就拒絕了她。但你們……..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陸澤房間中，視頻打開著。
鏡頭另一端的孟紫義，語氣憤懣讀著那條博文。
看她緊緊蹙在一起的眉頭，感覺像是要把幕後黑手給生吃了。
“【後來，大家都走了，只剩我和她一路。走進一條僻靜小巷後，她突然“噗通”一下給我跪下了！】”
“【當時直接聲淚俱下，求我幫幫她。幹啥都成，只要能在第二天拿到三萬塊錢。沒記錯的話，那一天……..應該是2014年8月6號吧。】”
“【說實話我那會兒心軟了，但真的不想被別人搶生意。無奈之下，就把身上的3900塊錢全部給了她。權當…….花錢買個心安。】”
孟紫義臉都氣白了，平復了許久的情緒後，對著陸澤吐槽起來。
“澤哥，你看！他們就是這樣汙衊雁姐的！什麼朋友，什麼哀求，全都是假的好不好！！！”
“寫這種東西的人，可真是太出生了！這麼沒有下限的汙衊別人，也不怕出門被車撞死！”
陸澤原本在喝水。
當聽到小孟這句吐槽後，一口水沒憋住全數噴在了地上。
好傢伙……..
怎麼感覺用力過猛了呢？
“咳咳……..那個小孟，不是給你說了麼要淡定點，怎麼脾氣又上來了？”
“我真的淡定不了啊澤哥”，孟紫義憤怒的揮了揮拳頭，“又不是所有人能和你一樣這麼有涵養，做事情光明正大的好吧！”
“這個槍手怎麼不能罵了？指定是為了錢出賣自己尊嚴的陰溝老鼠，就該拉出來活剮！”
陸澤抽了抽嘴角。
好傢伙，300萬也不好掙啊。
這才幾句，就被罵的狗血淋頭了！
但無所謂。
只要不承認，就沒人知道兩條微博的操盤手是他。
槍手寫的，那槍手就該捱罵！
關我陸澤什麼事？
………
星河娛樂。
姜順意叉手坐在辦公桌前。
眼眸緊盯著泛動幽藍光澤的屏幕，將博文最後幾句話默讀出來。
【這錢過了很久，柳雁還是還給我了。但那段時間裡，她有沒有去找另外的人，我就不清楚了。】
【但在我看來，這種人…….應當是會的吧？畢竟她條件那麼好，對錢又看的那麼重。】
【今天說這些，我知道肯定會有人質疑。但我願意拿一切發誓，我說的全部都是真的！】
【我也希望，有知情人能夠站出來幫我佐證！說實話是需要勇氣的。所以…….我希望得到你們的支持！】
佐證？
站臺？
姜順意眯著眼，將這兩個詞嘀咕了許多遍。
眼眸漸漸晶亮起來的他，電光火石之間，突然想到了一個讓事情疾速發酵的好辦法！
他沒有任何猶豫，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小劉，你找幾個七八年前有黑歷史的女演員，我們公司的，最好是不乾淨的那種！”
他冷笑著安排，表情在黑暗的映襯下，陰險又狡詐。
“讓她們分別發博，去幫那個戲媛佐證！”
“什麼叫做用我們自己公司的人有風險？越真實才越可信知道嗎？這種道理都不知道，還幹公關？”
噴了下屬兩句後，姜順意摁掉電話。
心情大好的他，從酒櫃中拎了一瓶高檔紅酒。
倒了一杯後哼著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仰頭喝下。
“贏得這麼輕鬆，還真有些……..不適應啊！”
十多分鐘後。
和孟紫義打完視頻的陸澤，拿著手機無聊刷了起來。
飛速滑過的文字中，一條名為【星河娛樂藝人—蔣藝伊】發出的博文，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是星河娛樂藝人蔣藝伊，剛剛看到了那條和柳雁有關的微博。原本是想沉默的，但總覺得這樣不對！】
【糾結了許久之後，還是決定站出來！我可以幫她作證，七八年前，柳雁確實不太安分。】
【因為……..她也曾找過我詢問渠道，找我借錢。雖然拒絕了也沒借錢給她。】
【但可以證明的是，為了錢…….她是真的可以不要尊嚴的！】
接近兩百字的長微博，一經發出，迅速躥上熱搜榜。
看著下方密密麻麻的支持和對柳雁的批判。
陸澤沒忍住，“噗哧”一下笑出了聲。
他挺了挺身子，端起床頭櫃上的“枸杞紅棗養生茶”抿了一大口。
笑著搖搖頭。
“隨便丟塊肉，就像條餓極了的狗一樣無腦上鉤！”
“還是一如既往的……..弱智傻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