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華從口袋裡掏出三十塊錢，一張張紙鈔清點整齊。
“聽小羲說，你準備賣早點？”姜華將救命的錢毫不吝嗇地遞給殷紅塵。
“嗯，明天早上就能賣包子和燒麥，到時候我送點給阿姨嚐嚐。”
“好嘞！正巧我最近胃口有點差！”姜華安撫般拍了拍殷紅塵瘦削稚嫩的肩膀。
“你媽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
殷紅塵衝著姜華感激地鞠了一躬，臉上露出乖巧真誠的笑容。
等殷紅塵匆匆地趕到衛生院，夜色漸深，一輪明月懸在樹梢，天幕中綴滿星子。
蔣曉梅坐在長椅上，她昨晚一宿未歸，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廝混。
殷紅塵擦了擦額頭的熱汗，問道：“你怎麼樣？”
蔣曉梅一張俏臉陰沉沉地下墜，她掀開繡花長裙，露出小腿上的傷口。傷口並不深，正是被狼狗撲咬留下來的痕跡。
殷紅塵伸手摸了摸，被蔣曉梅不耐煩地喝止道：“你不要亂摸！很痛的！”
血絲早就滲出來，不是那種鮮豔的紅色，而是泛著一絲烏紫。
看起來有點觸目驚心……
殷紅塵從口袋裡掏出救命的錢，遞給醫生：“給我媽打一針狂犬疫苗吧！”
醫生立即將疫苗和針管拿過來，卻被蔣曉梅阻止了。
“打什麼打，死不了！紅塵，把錢給我！我的裙子破了，需要重新買一件！”
殷紅塵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買這種花花裙子做什麼？回你的舞廳？我告訴你，你已經被大木經理拋棄了！你只會花他的錢，不能替他賺錢！他怎麼可能搭理你？”
蔣曉梅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你胡說！我可是舞廳最漂亮的臺柱子！大木經理怎麼可能拋棄我？他肯定還等著我回去，給舞廳招攬生意呢！”
殷紅塵忍不住苦笑道：“媽，咱們別折騰了。回家辛苦點，做點小生意，我相信家裡的日子會越過越好。你用不著再這樣……”
蔣曉梅騰地從長椅上站起身來，手指對準殷紅塵的鼻尖：“你就是瞧不上我！我這些年辛辛苦苦攢錢，就是想把你養大，結果呢？你怎麼回報我？”
這時殷紅塵不得不祭出強硬手段，她冷下臉來，不再偽裝和氣。
“要麼打狂犬疫苗，要麼你自己回家等死！這些錢不是屬於你的，你沒有資格拿！”
殷紅塵轉身欲走，蔣曉梅卻猛地一巴掌扇過來。
啪的一聲，如此憤怒，像是母女之間脆弱的感情和難以描述的羈絆。
殷紅塵捂住吃疼的臉頰，她一眼不錯地盯著蔣曉梅，卻沒有半點妥協和讓步。
“你，你，你真是造反了！”蔣曉梅氣得七竅生煙。
醫生也是看不下去，警告道：“要吵架，去外面！別在屋子裡打打鬧鬧。”
殷紅塵率先走出衛生院，這一次，她還是沒有等到蔣曉梅。
又是一個夏天的清晨。
殷紅塵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換上舊衣服，匆匆地趕到青木鎮菜市場。
葉翠花早就忙活起來了，她指揮馬愷用煤球生火，將爐子燒熱。
這時候沒有冰箱，普通的冰櫃也是價錢昂貴。所以一應食材必須現做現賣。
殷紅塵嫻熟地將兩種餡料拌好，然後揉麵，做包子皮和燒麥皮。
半個小時後，包子和燒麥擺在蒸籠上，爐子火力兇猛，籠屜裡很快就飄出濃郁的香氣。
殷紅塵顧不上歇息，一直窩在鋪子裡製作早點。
清晨六點鐘，早市開始。
第一籠包子和燒麥簡直就是為第一批過早的客人準備的。
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怎麼賣？”有客人聞香而來，帶著對美食天生的渴望。
“包子燒麥都是兩毛錢一個。餡料足，新鮮好吃！”葉翠花繼續負責招呼客人。
有客人手頭寬裕，立即毫不猶豫地出手了。也有客人囊中羞澀，認為價錢不便宜。
酒香不怕巷子深，同理，好吃的早點本身就是最佳的宣傳。
葉翠花走到殷紅塵跟前，手裡抱著裝錢的鐵盒子，笑道：“第一籠全賣完了！就等著你的第二籠了！殷紅塵，你手藝不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