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鄭浩房門被砸響。
他把頭一歪,朝著外面含糊地喊:
“老子不需要服務,誰特麼眼瞎了,想死是不是!”
下一刻房門被人打開,昏暗中他神色一緊,頃刻間就進入了戰鬥狀態,然而一招沒出,就看清楚來人,驚訝地問:
“哥,你怎麼來了?!”
周澤帶著一臉的肅殺闖進來,幾步來到他面前,開口聲音像是來自地獄:
“你看到的鬼呢?”
他無奈地攤肩,往床頭上一靠,很有成就感地回答:
“哥你彆著急,我以人格擔保她不是鬼,有影子。昨晚我都確定了,等天亮咱們去堵她,你這樣子看著挺到位的,哎哎,又怎麼了?”
周澤瞪著佈滿紅血絲的眼睛,伸胳膊拎著他的睡衣把人揪起來,冷著臉追問:
“什麼意思?她現在哪裡?”
“不是,哥我意思是說她現在裝的不認識咱們,別別——咳咳,喘不過氣來了,我看也不太像裝的,總之應該是她,不過人跑不了,兩個人一起住著呢……”
面前的男人像是炸彈,馬上就要爆一樣,說話的聲音都讓人懷疑下一刻會被炸死:
“兩個人?她敢找男人?”
鄭浩一愣,趕緊解釋:
“害,不是那回事,兩個女孩子住著呢,哥——我說真的啊,你有心理準備,人看起來沒錯,也看不出損傷,你記得雲櫻平常為人處事挺柔和吧,昨晚我親眼看到潑人一臉水,要不是臉太像,我真想不到是一個人。”
面色冷峻的男人滿臉陰鬱:
“她潑誰?被欺負了?”
“沒沒有啊,她欺負別人還差不多,彈琴賺錢還這麼剛……”
“你說她缺錢?”
聽這話,鄭浩神色也清明起來,嚴肅地自言自語:
“對啊,她要是雲櫻怎麼可能缺錢呢,那女人做生意的手段可是你親手教出來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
然後,他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確認:
“哥,你不是還想報復她嗎?怎麼事事向著她說話,你你不會寬宏大量原諒雲櫻了吧,她害的你差點——哎呦!”
頭上捱了重重的一拳,鄭浩捂著腦袋繼續哀嚎:
“之前,明明是是是你說的呀,找到她要報復,再說了搞一齣假死,你說她會不會又憋著壞水兒……”
周澤冷冷地強調:
“我的人輪不到別人動手,要報復也只能我親自來。”
“可是哥,咱們總不能現在去啊,天還黑著呢,到時候也被她潑……”
他說話不管用,周澤一刻都不能等,正要出門的時候鄭浩手機鈴聲響起。
接通電話,鄭浩一把抱住男人的腰,懇求著說:
“哥,我讓人查的東西有消息了,咱們去也可以,提前多瞭解一點總沒有壞處吧。”
就這樣,兩個男人很快拿到雲櫻的調查記錄。
周澤一張臉更是冷的像是結了冰,他一下一下地翻著檔案,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調查結果,到家庭狀況的時候,目光停住。
先鋒孤兒院長大,無父無母。
而云櫻家裡有個小她一歲的妹妹,父母也健在。
60頁的一沓檔案放在桌子上,周澤抬手扶額……
同名的人不少,除了同名幾乎找不到任何重合的蛛絲馬跡。
到底是不是她?!
之前其實就懷疑過她可能沒死,可那紙權威的DNA鑑定證書跟骨灰盒裡的灰讓他不得不對現實妥協。
昨晚聽鄭浩說起,他心底的那抹希望瘋長,甚至來之前的路上他腦海裡有過幾次設想見面之後會怎樣。
他要把那個女人關起來,不給她吃飯,不讓她睡覺,讓她嚐嚐失眠心悸的滋味。
他要把那個女人做到下不來床,看她以後還敢不敢玩失蹤。
他要問清楚她為什麼要把公司機密透露出去,為什麼要害他,難道看他坐牢就那麼高興?!
他目光停留在最後一頁的照片上,大多是複印的,眉眼似乎很像,但遠沒有曾經的雲櫻那麼生動明豔。
好像又不太像。
但不管像不像,他一分鐘都等不了,必須儘快見到那女人!
雲櫻下午出門總感覺不對勁,從家門口到公交站的這段路不長,但總覺得身後有雙眼睛盯著,轉頭看看,又什麼都沒有。
她正等車的時候耳邊有人叫:
“雲櫻,真的是你呀,巧了。”
順著熱絡而興奮的聲音轉頭,雲櫻看到一個穿著深藍色T恤的人靠牆邊,雙手都揪著衣角,動作有些侷促,他腳下是冒著白煙的菸頭。
看她目光所及,趙德趕緊抬腳,踩滅菸頭,殷勤的笑:
“上班去啊?”
雲櫻看看時間,從站臺走出來,站在男人對面,回答:
“嗯,趙大叔來找麗麗嗎?”
“嗯,”趙德應了一聲,接著搖頭,“我不找她,來找你。”
本來想替趙曉麗說幾句話,沒想到對方說找她,於是她趕緊追問:
“找我?什麼事啊?”
趙德抬手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微微低著頭不跟她對視,說:
“我就是想讓你帶著麗麗做個兼職,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她哥不上進,全靠她養家,一個公司小職員給人打字複印,什麼時候能發財啊,你那個地方工作才有前途……”
沒讓他說完,雲櫻聽不下去,沉著臉,語氣沒有溫度:
“趙大叔,麗麗不是賺錢機器,她已經夠努力了,賺的錢都給你們,她自己都捨不得買新衣服,過得很苦,她做不了我這個兼職,工作就已經很累了。”
“那就辭職唄,我都打聽過你那個酒店,去那裡的人一晚上就消費十多萬,要是麗麗在那裡碰到個大老闆,我們就不愁吃喝了,她也能過得舒坦。”
雲櫻單手扶額,有些驚歎這男人的臉皮厚度,她似乎潛意識裡就對這種極品的父母厭煩到極致,看電視裡的渣爹渣娘都能氣個半死,總覺得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如今真人版上演,她就被氣笑了。
既然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她也沒必要再忍著,索性就開口:
“趙大叔,你根本沒把麗麗當人看,她想做什麼就做,不想做沒人能強迫她,即便你是她父親,也沒權利比她做不喜歡的事,再說你們有手有腳,她沒必要為你們賣身,如果再說這樣沒道理的話,別怪我不客氣,欠我的錢我要追債了。”
一席話把趙德說得惱羞成怒,連拳頭都攥起來了,臉紅著懟:
“哎你這個丫頭怎麼忘恩負義,麗麗救了你的命,現在我拿你幾萬塊錢你還有必要說到明處,你就想著自己去找大老闆賺錢,一個人吃香喝辣,不想讓麗麗發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