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飛快,姜寒一直在家調理身體,並未外出了。
這天姜寒剛用完早膳,感覺吃的有些多,大概是糯米糰子比較撐肚子的原因,姜寒便決定去花園裡走一走,消消食。
不巧外院的丫環來報說是老太爺傳小姐去書房。
姜寒正有些疑惑,旁邊的黎嬤嬤問前來傳話的丫環問是否知道什麼事情,丫環也不是伺候老太爺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丫環將話傳到之後便回去了。
“小姐,今天是休沐日,應是無事的。想來老太爺也是想見小姐了。”黎嬤嬤想了一下,算算日子說道。
不過黎嬤嬤話雖這麼說,還是伺候姜寒換了一身可以見外客的衣服,書房那邊還是離前院還算近的,萬一有外客在場,也不會失了禮儀。
姜寒帶著花朵去了書房,一路上倒是沒有碰見什麼人,今日府中倒是有些安靜。
“老爺,小小姐到了。”看見姜寒快要走到跟前,伺候在門前的一個老僕連忙向房間了說了句話,說完之後還不忘向姜寒行禮,姜寒趕忙請他起來。
“直接讓她進來吧。”聽見自家老爺的話,老僕便顫巍巍地打開房門,“小小姐,您自己進去吧,平日裡書房老爺不輕易讓人進去的。”
姜寒一聽這話,就吩咐花朵在門口守著,自己便進去了,並隨手將門關上了。
姜寒雖然在王府住了有段時間了,但是平常見的都是老夫人還有大舅母和子安子康,老太爺和大舅舅則是公務繁忙,很少見的。有幾次一塊吃飯,王家也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因此便也沒有過多交流,倒是有囑咐姜寒不要拘束,當成自己的家。
只見書桌面前坐著一位年過五旬的長者,穿著皂黑平素紋廣陵服,頭髮挽起卻只戴了一根木簪,臉上透露著些許悲傷和疲憊,看見姜寒走進來之後,便將手中的畫遞給姜寒,眼神示意姜寒打開。
姜寒接過之後,小心的將這副有些陳舊的畫輕輕拉開,便看到畫上有對年輕的夫婦相互依偎著,他們的眼神看向不遠處正在放紙鳶的小女孩。
仔細一看,便可以看出來畫上的女孩與姜寒的眉眼有些相像,姜寒便知這是姜寒的母親年幼時候的畫像。
“玉兒從小就古靈精怪的,與其他小孩子不太一樣,不愛哭鬧,也不愛漂亮的衣服,惟獨愛舞刀弄槍的,那時候,我與您外祖母看她這樣喜歡便也隨她了,誰知道她竟然遇到你的父親,非要嫁與他,好在泰和是個好的夫婿,可是她在生你的時候難產,以致於你從小就身體不好,而她也落下了病根,不然,不然……”。
王老太爺邊說著邊看著畫像,說著說著便再也說不出來了,手摸著畫像上的小女孩,眼淚順著那張不再年輕滿是悲痛的臉落了下來,落在了畫上,也落在了姜寒的心裡。
姜寒看著眼前哭得很難過的老者,突然意識到了也許對於自己而言這是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但是對於王老太爺老夫人來說,女兒連僅有的一點血脈也不在了。
應該是有些情緒在作祟吧,姜寒看著王老太爺如此難過,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姜寒的哭是無聲的,姜寒的難過是不由自己的。
過了一會,老太爺畢竟是年紀大了,情緒反應過大都會有些疲憊。姜寒見狀連忙將老太爺扶到一邊的側榻上,倒了杯熱茶給老太爺,老太爺歇息一會喝口茶神色便有所緩和。
“過幾日便是八十一了,你這幾天收拾下,便去玄真觀中祭拜吃齋,也算是送你父母最後一程儘儘孝心。”老太爺說完之後,用手指了指書架中間的一卷經書,“這是我老頭子抄的,你到時候一併帶上,燒給玉兒和泰和。”
姜寒算算日子,好像也到了時候。按照崇國的風俗,死去的人們在死忌的第八十一天,至親骨肉要去道觀中祭拜吃齋十四天,希望死去親人在地下有知得知世間有人掛念,安心投胎,並且保佑苟活親人此生平安。
姜寒走近書架,將架子上的經書拿下來,打開一看,映入眼簾的字鏗鏘有力,有些地方的字有些斑駁,每一筆都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沉重的思念。
“你母親前些日子來信說中秋節之後便在王都住上一段時間,可是現在……”。說道這裡,王老太爺聲音便哽咽了。對於失去的珍寶來說,不是因為失去本身傷心,更讓人心痛的是珍寶曾經觸手可及。
“可是,可是現在只有你了,老夫不是一個好父親,都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兒。”老太爺越說越難過,都有些喘息了,姜寒看了眼老太爺,連忙問道,“外祖父,我看這支簪子有些獨特,可是找人專門做的?”
“這是你母親做的,你母親小的時候有段時間偏愛這東西,你母親自小聰慧,但是這隻簪子也花費了你母親好久的心神才做好的,便將雕刻的第一支簪子作為老夫的生辰禮,玉兒的東西都不在了,只得這一件東西了。”老太爺說完,好似沉浸在過去美好的記憶中。
姜寒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老太爺卻揮了揮手。姜寒知道什麼話在此刻都是多餘的,唯有時間才可以慢慢將傷痛暫時地被淡忘。
姜寒因此便行禮告退了。
“怎麼了?”言冥見姜寒從剛才就一直坐著,雖然往常也沒有多少言語,但是像今天這樣是沒有的,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忽然有些感概。”姜寒原本突然有股衝動,想把一些事情告訴言冥,但是話到嘴邊轉了個彎,還是忍住了,畢竟這事有些詭異,也不知道言冥到底是什麼身份。隨後姜寒話鋒一轉, “我過幾日要去玄真觀。”
“我知道了。”言冥很快便回話。
“你怎麼不問我去玄真觀做什麼。”姜寒有些氣餒地小聲說道。
“不必問,我知道。”言冥有些神秘地說道。
“玄真觀見。”言冥說完便飛身不見。
他也要去嗎?姜寒心中疑惑。
“你在跟誰說話?”一個男子的聲音從姜寒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