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願望?”
薄期夜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不太相信願望居然這樣簡單。
但看向時月一副蔫蔫可憐的樣子,又覺得,這願望應該是她現在最迫切的願望。
也是他最容易實現的願望。
蟬聲鳴鳴,對面小區裝修的聲音嘈雜,炎熱的天氣給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添了一層的惱意。
“你不願意送就算了。”
想到回家要經過一樓,萬一周洋看到了,不知道又要怎麼編排他倆,時月就有點後悔。
薄期夜卻在這時一言不發地扶上了她的手腕。
也就是在這種時刻,她才認認真真看了他的手。
很長很白的一雙手,骨節分明,卻滿是傷疤,握住她手腕的時候,手腕處傳來一點點暖意。
他手心有一道新創傷,正在流血。
黃昏塵土飛揚,時月轉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小區。
那邊正在施工,薄期夜的舅舅周振國在裡面工作,薄期夜雖然是童工不被僱傭,周振國卻美其名曰體驗生活,沒少讓薄期夜幹活。
那地方的老闆覺得薄期夜能吃苦,閒事少,每個月會多開給周振國一些錢。
飛揚的黃土裡,有細微的紅沙,被他的血染了顏色。
時月先頭的那些氣,就這麼散了。
周振國捨不得讓自家孩子幹這些,就算是最不喜歡的自閉症兒子周洲,終究虎毒不食子,就讓薄期夜揹負所有的委屈。
家裡的活大都是薄期夜做的,衣服不夠穿,夏炎冬寒,吃不飽睡不夠的……
雖然時月家裡也過的不好,但想到慈愛的媽媽,她就覺得,其實她比他好多了。
小丫頭胖乎乎的,白白的,圓潤的五官看起來有點呆萌,薄期夜握住她手腕的時候,只覺得像捏住了沙漠裡的寶貝。
他走了很遠的路,看了很久的晦澀難懂的地圖,穿越了風沙和生死,終於在某個月圓之夜,找到了被埋藏了千年的寶貝。
‘寶貝’面目還未刨清楚,正等待神聖之水來擦亮,卻仍舊能看出這是寶貝。
這是他第一次,迫切想要得到什麼。
哪怕是一句話,一個字,一點隨風而去的香味。
“我到了。”
他的手硌得時月手腕生疼,鬆開的時候,果然紅了一小片,沾了一點血。
薄期夜轉過臉,“抱歉。”
時月盯住手腕處的那血跡,半晌搖頭,“謝謝你送我回家。”
……
期末考試來的很快,時月覺得考大學就是從現在開始,要把握住每一次考試的機會。
要拔尖,要出眾,要掙大錢,讓媽媽過力所能及的最好的生活。
期末考試的成績下來,時月考了學校第一名,毫無意外獨領風騷。
各科老師笑的合不攏嘴,同桌王亞丹羨慕極了。
只有媽媽魏淑芳心疼的要命,她女兒多災多難的,學習上也不知道費了多少精力,小小的年紀過的這麼苦。
時月個頭長的不快也不慢,體重卻長的很快,胖胖的雖然可愛,但是和侄女魏勝男兩個人都是多病的體質。
學習那麼好,壓力肯定特別大,她寧可女兒學習差點,也要時月健康長大。
“什麼?媽媽,您給我報跆拳道的班啦?”
時月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驚訝無比。
上輩子,媽媽覺得自己胖怕小女孩會自卑,曾經幫她報過兩年的基礎舞蹈班,那是為了減重。
現在怎麼要報跆拳道了呢?
對了,時月看著自己胳膊上的白傷疤,雖然小了,仔細看,還是能看清楚。
媽媽一定覺得她不需要漂亮,需要強壯。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就這樣,時月進了佳佳少兒跆拳道班。
因為年紀偏大,時月每天就是跟著教練做一些準備工作,等時月熟悉了之後,才開始教別的。
時月學的很認真,學跆拳道也好,等以後,曹大壯之流的人萬一要騷擾她,她可以一腳把人踹到南極。
一起學習的孩子們很快就能打成一片,尤其是小女孩都喜歡捏捏時月的臉蛋,關係倒是比沈榮榮周洋他們這些小區鄰居關係更好。
只是,時月總覺得近來,好像總是有人跟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