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與姜政解釋,楊譯之操起手中的瓢勺,一個起躍衝向狼群。
“他一直都這麼衝動嗎?”
望著他的背影,姜政湊過頭去,問在驢背上的紅兒。
紅兒眨巴眼睛,咬了咬下唇。
見紅兒不答,姜政託著下巴莫名思忖起來。
火絨狼渾身都是劇毒的黑煙,散發著一種腐臭與焦炭混合的酸味,楊譯之屏住呼吸與其中一條打得有來有回,而剩下的兩隻也紛紛撲上前來,然而奇怪的是,它們並沒有給楊譯之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姜政看出了什麼,眼中一亮,他二話不說,雙手食指併攏大念:“破——!”
伴隨他話音落地,三隻火絨狼瞬間化作一團青霧,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與楊譯之打鬥的生物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一隻隻手臂長短的,黑白相間的……
哈士奇?
見唬人的障眼法被人破了,“哈士奇”瞬間沒了氣焰,被楊譯之的瓢勺揍得鼻青臉腫,嗚咽不斷,不稍一會兒就讓人拿住了命運的脖頸。
“好可愛啊……”
紅兒望著它撲閃閃的藍色大眼睛,忍不住感嘆道。
“我就說嘛,陸源怎麼會有火絨狼呢~”姜政這回膽子大了起來,從楊譯之手中拎過“哈士奇”,彈了彈它髒兮兮的身體,事後諸葛道:“這玩意兒叫憨豺,最最最低階的妖獸,和普通野獸沒什麼區別,會一點兒障眼法騙騙路人。”
“是麼,百科全書的路人。”楊譯之白了他一眼。
姜政輕咳兩聲掩飾窘迫,轉過頭繼續對一臉求知慾的紅兒滔滔不絕,“別看這小東西會惡作劇,它倒擁有妖獸中少有的忠誠,一旦接受人類的好處就會報恩,一般群居,這一隻卻不知怎麼就落單了。”
“會不會是因為食物的事?”紅兒猜測道,“這幾個月裡,我看到很多難民長途跋涉只為找口吃的,其他生靈是否遭遇了一樣的情況?”
“如果是這樣,那麼它剛剛便是想吃了我們。”楊譯之瞪了一眼窩在姜政手裡的憨豺。
憨豺膽怯地嗚咽起來,犬科動物的哀鳴聽著令人心疼。
“唉,這不是被逼的嘛。”姜政感慨道:“現在這個世道,人人自危,獸類也如此。”
“我們收留它吧。”紅兒從懷裡掏出些乾糧,“我這還有些吃食,平日裡省些倒也夠養它。”
挨不過這兩人乞求的眼神,楊譯之輕嘖一聲,道一句隨便,繼續上路。
夜,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楊譯之的警覺一直沒有停歇。
‘系統只有在我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才會發出警報,但這哈士奇著實不是我的對手……奇怪……難道是這坑貨系統BUG了?’
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毛骨悚然的笑聲。
“嘻嘻嘻……哈哈哈……”
那笑聲懸蕩在黑夜裡,從四面八方襲來,根本無從判斷聲源在何處。
“什,什麼鬼!”姜政立馬習慣性地龜縮到楊譯之身後。
他拍拍楊譯之,“兄,兄弟,你是我們當中的最強戰力,交,交給你了嗷!”
姜政不知道的是,楊譯之此時渾身緊繃著,比他還僵硬。
上輩子涉及過諸多遊戲,就是沒碰過恐怖題材,不是他楊譯之沒有攻略技術,而是因為他怕鬼。
可身後還有紅兒,縱然再怕也不能膽怯,楊譯之機械地開口:“何人……裝神弄鬼!”
話音剛落,那笑聲越來越肆無忌憚,尖銳得幾乎要戳破人的耳膜。
唯聞它用鋼叉滑動在玻璃上的聲線說道:“毒龍帖耳收雷霆,逆鱗可摩若家狗,哼哼哼,嘻嘻嘻……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哈哈哈……”
楊譯之皺起眉頭,轉過頭。
“兄弟,你別這麼看著我啊!你之前可曾得罪過誰?”姜政被他盯得渾身發毛。
楊譯之依舊不說話。
“你怎了!別被上身了吧!”
“那句詩……什麼意思?”楊譯之吞吞吐吐地問。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糾結詩的意思!”姜政嚥了咽口水,解釋道:“那是最高的靈脩大能,傳說只有已隕的上古神明才擁有的,能讓天下所有生靈歸降的能力。”
話音剛落,漆黑的夜空中緩緩亮起一展金光閃閃的身影。
它的四周飄蕩著光芒的流蘇,看不清它到底是何性別,只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襲來。
“爍金色的靈脩……”姜政眸中倒映出憧憬的亮色,“生平……頭回見到……真的神仙誒……”
這抹金光就是神仙?
與姜政相反,楊譯之沒由來地對這抹光不屑一顧。
他下意識抓緊手中的瓢勺。
系統突然響起緊急的聲音,【警告,警告,對方正在懷有敵意地窺視宿主的靈識】
驟起的大風中傳來野獸的嗥叫聲,只見這抹金光的身後突然多了兩個漩渦一樣的洞口,那洞口正不斷吸納著空氣。
似曾相識的酸焦味從洞口源源不斷飄來,楊譯之微微一怔,倏忽大吼:
“姜政!帶紅兒離開!”
“什麼情況?”
還沒等姜政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狠狠地推了出去。
尤見天空中迅速墜下兩團冒著黑煙的火球,重重的在地面上砸出兩個巨坑。
紅兒懷中的憨豺突然炸毛,對著那兩個坑驚叫。
“上蒼是博愛的,他不忍對你下手,便由我來代勞吧。”金光中的身影緩緩伸出手,像是發佈指令一樣對那兩團火球冷冷道:
“殺了他。”
大風驟停的瞬間,金光消散無蹤,但它留下的兩團火球卻像生根發芽一樣茁壯成長。
最終,它們長成了兩輛麵包車大小的巨獸,渾身上下都包裹著熔岩,尖銳如烈火一樣的牙齒縫裡不斷流出滾燙的泥漿,將大地烘烤成了焦炭。
姜政這回終於明白為什麼楊譯之叫他快逃了。
現在,他們眼前的這兩隻窮兇極惡的巨獸,才是真正的火絨狼。
“還愣著幹什麼!等死嗎——!”楊譯之提高音量對姜政叱道。
“兄弟,對不住了啊!”姜政忙不迭牽起毛驢,跌跌撞撞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楊譯之——!”紅兒呼喚不及,想要從火燒身上跳下來,卻又被姜政按了回去。
“姑奶奶,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們不能讓他一個人!”望著他越來越小的背影,紅兒的心也隨之越來越冷,她拼命捶打姜政。
“你還不明白嘛!那是火絨狼!不是憨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