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菡現在最迫切的願望就是能夠再次見到他,她大部分時間都坐在客廳看新聞,甚至拜託關九打聽消息。這樣備受煎熬的日子,讓程雨菡的體重直線下降,僅僅一週,她就瘦了五六斤。
下巴變得更尖了,凸顯得眼睛也更大!關九也急,趕緊私下給Boss彙報情況。可是他卻隱瞞了程三小姐和那個失蹤的女律師是朋友的關係!
關九私下想過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違背了Boss的命令!
許曜人還在國外開會,聽到關九說她一週就瘦了五六斤,許曜心裡很煩躁,他的情緒變得很暴躁!不過是一個女人,還是個廢物,怎麼就讓他影響到工作了?
又過了幾天,新聞再次播出,電視裡,四周拉起警戒線,主持人正在做現場報道:“Y市失蹤女律師的屍體,今天下午三點被找到……”
程雨菡木然了,雖然被打了馬賽克,她仍然看見了緊裹的黑色膠布,原來她真的已經死了!
畫面裡,她又看見了他。在她的印象裡,他在她面前,永遠都是雲淡風輕,好像沒用什麼事情能難倒他。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也會傷心,也會流淚。
他那樣一個斯文俊秀的人,哭起來真的是一點都不好看!程雨菡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她在心裡吶喊:我在這裡,我還活著。
這條新聞很快就過去,程雨菡沒辦法控制住情緒,嘶啞的聲音在屋裡迴盪。
關九看了她一眼,默默走出去。也許這樣就不會心軟了吧,他這樣安慰自己。
程雨菡哭暈了,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
她覺得自己的心,空蕩蕩的!
程雨菡看著天花板,淚已經流乾,他傷心的樣子卻一直在她腦海裡回放。
“師兄。”嘶啞的聲音微不可聞,程雨菡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烏黑的眼珠亮得嚇人!
第二天,程雨菡下樓,一改往日頹廢的模樣,也不用關九再勸,默默大口大口地吃東西。
但是關九看她這樣,心裡竟然有些發怵。
程雨菡吃過飯,繼續守在電視機旁,又過了幾天,再次有了消息。張輕語的個人追悼會,兩天後將在幸福廣場的大會堂舉行。
電視裡,他的左臂佩戴了一圈黑紗,臉色平淡無波,那雙眼睛,她竟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程雨菡立馬從沙發上跳下來,赤著雙腳就跑去找關九。
這幾天,程三小姐要麼發呆,要麼看電視,有時候莫名其妙就哭了。關九看著,心裡也不是滋味兒,每天儘量少出現在她面前。
這座海島還沒有被徹底開發,右邊還是茂密的森林,被高高地高壓電鐵絲網阻隔,防止有人誤闖。
程雨菡找了很久,才發現了蹲在地上抽菸的關九。
這條山路雜草叢生,滿地碎石,程雨菡赤腳跑來,雪白的皮膚上已經被劃出幾道口子。她站在一處平滑的大石頭上,看向關九,輕輕叫他:“關九。”
關九被嚇了一跳,咳嗽幾聲,偏頭看向她,一邊將手裡還未抽完的半截香菸掐滅,說道:“程三小姐,你怎麼來了?”
程雨菡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笑了笑,說道:“關九,這幾天你躲著我,是怕我吃了你嗎?”
關九尷尬地抓抓頭,發現她竟然光著腳就出來了,啞然說道:“程三小姐,你受傷了!”
程雨菡道:“關九,算我求你,後天,後天請你一定帶我出去。我朋友的追悼會,我想去送她最後一程。我一定一定聽你的話,絕對不亂跑!我發誓!”
關九道:“程三小姐,先止血!”
“那你答應我嗎?關九,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可是,我沒辦法,我沒辦法呀。”
關九糾結著眉頭,勸道:“程三小姐,我們先回去,有什麼話坐下來在說,好嗎?”
如果她就這樣賴著不走,程雨菡知道關九也拿她沒轍,但是,她不想這樣做。程雨菡咬了咬牙,說道:“那好,我們回去再說。我只是希望能再看他一眼。”
關九扶著她回去,程雨菡隨便處理了傷口,坐在關九對面,說道:“關九,我們談談吧。我知道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可是,這次請你一定要幫我,我不是想逃走,等追悼會結束,我會立刻跟你回來。”
關九看著她,因為消瘦,她的眼睛亮得驚人,他有些狼狽地撇開頭,看著地板,說道:“程三小姐,其實我可以代替你參加。”
程雨菡瞪大了眼,激動地說道:“怎麼能一樣,怎麼能一樣?關九,我求你,你幫我這次,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你的Boss還在外地出差,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你帶我去,他不會知道的!”
關九煩燥地說道:“程三小姐,你還不知道Boss的手段,如果他想要知道,是絕對瞞不過他!”
程雨菡看著他,說道:“關九,我不知道你boss是什麼身份,有什麼手段。可是如果逼急了我,我大不了跟他魚死網破!我被他關在這孤島上,我受夠了!與其這樣屈辱的活著,我還不如去死!我看他拿一具屍體能達到什麼目的!”
關九道:“程三小姐,你別激動。你讓我想一想,想一想。”
程雨菡呼吸急促,胸脯上下起伏,她知道她會成功的,關九比起他的老闆,心太軟了。她利用了他的同情心,並因此威脅他,可是不這樣做,她又有能怎麼辦?
程雨菡咬著牙,不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此刻她覺得自己很醜惡,她道:“關九,我欠你一個人情。只要我這條命還在,我一定會報答你!”
程雨菡沒有勇氣面對他艱難的擇決,她跑回房間,看著梳妝鏡裡的女人,說道:“我也不是什麼好人,用你清純的外表欺騙人!程雨菡,這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的錯!”
她看著鏡子裡那張慘白的臉,突然間撿起一瓶乳液朝鏡子砸去,“醜陋!這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