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九最終還是屈服了，他答應帶她去參加兩天後的追悼儀式，但前提是他得跟著她。
程雨菡知道他作出這個決定有多難，感謝的話顯得太蒼白，她只是點了點頭。
這天早上，程雨菡翻箱倒櫃，挑出來一條湖綠色的長裙，雖然不太合適，但她實在是找不到黑色的衣服。
挽起頭髮，程雨菡抿抿嘴，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亮晶晶的眼睛裡滿滿地都是笑意，她摸摸臉，也笑了。
踏上游艇，程雨菡看著那座海島離自己越來越遠，海風吹拂，她閉上了雙眼。
自由，真好。
等到遊艇靠岸，關九牽著程雨菡走上碼頭，她眯了眯眼，看著周圍人潮湧動，也不說話。
關九在碼頭旁邊的庫房裡取了車，看著副駕駛座上的程雨菡，說道：“程三小姐，請記住你的約定。我不會再退步了！”
“好。”
離目的地越近，程雨菡心裡越是惶恐，車子停靠在幸福廣場，程雨菡下了車，在一家花店裡買了一束白菊花，又掐了一朵，讓店員給她戴在頭上。
程雨菡深吸口氣，挽著關九的手臂，前往大會堂。
大會堂的門口，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程雨菡認出她是高秘書。高秘書看著她，覺得很面生，問道：“這位小姐，請問您是？”
程雨菡道：“你好，我是張……輕語的朋友，來參加她的追悼會。”
高秘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因她說是張輕語的朋友便放她進去，說道：“這位小姐，如果您真是輕語的朋友，來參加她的追悼會，我們很歡迎，但是您穿著晚禮服來赴會，您確定您真的是來表示哀悼的嗎？”
程雨菡抿了抿嘴，說道：“對不起。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我沒時間準備。我跟她，很熟很熟。”
會場門口的這點變故，周灝軒很快就看見了，他眯了眯眼睛，走過來，看了高秘書一眼，說道：“高秘書，你先進去。”
程雨菡看著他，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周灝軒說道：“小姐既然是輕語的朋友，那就進來吧。”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程雨菡喉嚨發癢，她眨了眨眼睛，低頭說道：“抱歉，今天我沒找到合適的衣服。”
周灝軒嗯了一聲，說道：“小姐的心意到了，輕語在天之靈她會明白的。”
周灝軒並沒有跟她說太多話，還有客人要他去招待，程雨菡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她嘆了口氣，對關九說道：“我們先進去吧。”
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開口，害怕他不相信。
程雨菡親自上了一炷香，周圍有很多熟面孔，有她的同事，也有她以前的客戶。
關九小聲說道：“程三小姐，我們該回去了。”
遺像上的她面容恬靜，眼神溫柔。
程雨菡扭頭對關九說：“再讓我呆一會兒。”
關九看了看遺像上的女孩兒，很年輕，看起來也很快樂。
程雨菡卻陷入了回憶，這張照片還是他給她拍的，後來她找他要片，他卻說被他不小心刪掉了，沒想到被他偷偷留下來了。
程雨菡走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遺像，旁邊有人上前準備阻止她，可看著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默默流淚，那人便離開了。
“你真幸福。”她低聲對著照片呢喃。
死了，還被那個人牽掛著。
關九不停地看手錶，顯得有些焦急，過了一會兒，他出門接了個電話。
“Boss，您，您要回來了嗎？”
“三小姐她還在島上，一切都很好。”
許曜掛了電話，漆黑的雙眸冷冷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
他轉身離開，帶著一身的肅殺上了飛機，吩咐道：“馬上給我定位關九的位置！”
關九接完電話，擦擦頭上的汗水，看著晴朗的天空，心裡仍然七上八下。
Boss，要回來了！
這個認知讓關九渾身發抖，他趕忙跑回大會堂，對程雨菡說道：“程三小姐，我們得馬上回去，Boss要回來了。”
程雨菡一愣，道：“你說什麼？”
“Boss要回來了，我們必須趕緊走了。”關九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的胳膊往外走。
程雨菡哆嗦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關九道：“我不知道。他問起你，我跟他說你在島上一切都好。對不起，程三小姐，我不能再讓你繼續留下！”
細細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凌亂又熟悉。
周灝軒放下接待工作，尋找記憶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