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是一個機會。
蕭清若從主院出來,一點一點的回想,她對於沈令使的死隱隱有一點印象,當初沈令使一事草草結案,但誰也沒有想到,幾個月以後,竟然由沈令使的死牽扯出一樁懸案,甚至還為一個人重新翻了案。當初負責審理這件事的原本只是一位小吏,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樁從一開始就不被人看好的所謂瑣事,竟然讓這位小吏自此平步青雲。
小吏姓荀,單名舟,他後來官居大理寺卿,荀家一躍成為新貴,許多名門望族的世家子弟都拜在他的門下。
如今盧侍郎將沈令使一事交由她父親去查,如果她再和這位小吏搭上線,大家識於微時,相互之間有所幫襯,有些事情也好辦得多……蕭清若在心裡默默有了算計,陳留蕭氏現在在京中確實沒有什麼排面,但並不代表……以後也沒有。
“女郎竟然會查案嗎?”白露有些雀躍,“聽說元象朝的時候曾經出了一位女明府,斷案手段相當高明,晚年又撰書一部記載平生查案經驗,只是她家後人沒能保管好,那部書還沒等到流傳出去就已經被一場大火給燒掉了,女郎若也能像元象年間那位女明府一樣也做個明府……或者乾脆就做個大官,那真真是給我們女子揚眉吐氣!”
蕭清若勉強扯了扯嘴角,轉了身吩咐道:“出去以後別亂說,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婢子省得。”白露輕輕快快的應道。
“三千貫,出去以後若是有人問起,你要怎麼答?”
新宋門裡街北最氣派的宅院裡,胡員外坐在一張圈椅內,掌中端著一盞茶,他一直在吹茶水的浮沫,他身前五步遠的位置站著他的管事——胡大發。
胡大發正將一張數額三千貫的銀票舉在一個少年郎身前,那少年眼睛直直盯著銀票,一咧嘴,“小子一旦睡著,就算外頭下火也醒不了,昨天夜裡和往常一樣,小子到了時辰就睡著了。”
胡大發手一鬆,銀票落在那少年郎手裡,胡員外見此情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喝了一口茶。
“那……阿郎要是沒有其它的吩咐,小子這就下去了?”
胡員外擺了擺手,少年郎揣著銀票歡歡喜喜走出去,胡大發等人走遠了,轉過身來問:“那……二姑娘這事兒……”
胡員外揉著腮幫子,他的臉腫了半邊,聽他說話含含糊糊的樣子,大概是上火腫了牙床,“讓你送的信兒不是也已經送過去了?親家那邊……嗨,都這時候了還什麼親家啊,葛員外家中若是來人,你就帶他們去後院弔唁,他們應該沒興趣非要開棺驗屍,只要到時候把棺材一下葬,這事兒就算了了。”
胡大發點頭稱是,又陪著胡員外說了幾句,之後出去打理府中事宜,胡員外又吃了幾口茶,哀哀的嘆了一口氣,將茶碗隨手擱在身邊小几上,倒揹著手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