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維有些後悔告訴徐璟琛他在君子好逑,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對安清有這麼大的惡意。
“安清,你先去忙。”肖維不想安清為難。
“好。”
安清離開了。
肖維往徐璟琛身旁坐下,出聲問:“你為什麼那麼討厭她?”
“我是閒著沒事做了,討厭她做什麼?”徐璟琛說。
他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肖維繼續問:“那你為什麼這樣針對她?”
徐璟琛聲線微冷,“我既然來這裡消費了,我就有權利對這裡的服務提出異議,她服務做不到位,不周到,讓我覺得不舒服,我當然會有訴求。”
“真是這樣?”肖維盯著徐璟琛的神情,他怎麼覺得不是。
徐璟琛不予理會。
–
安清見的老顧客是周勤勤。
還是位大學生。
她今天帶了一群同學過來,有男有女。
周勤勤會不時來君子好逑放縱放鬆,和安清認識是很偶爾的一次機會,周勤勤在這裡喝醉跑上舞臺去抱住了她。
安清看她喝得醉醺醺,就在酒吧裡照顧了她一下。
之後周勤勤來君子好逑一次都會找她一次。
學生們年輕氣盛,氣氛鬧哄哄的肆無忌憚,周勤勤身邊的人熱情也想和安清交朋友,紛紛向安清敬酒。
安清在得空的時候透過人群看向一個方向。
陪徐璟琛喝酒的人是小林,他的面色依然冷淡,顯得小林的笑容明亮許多。
他端起了另一個杯子,而她給他倒了那杯被他冷落在一旁,似乎連一眼也不屑,讓她覺得她剛才給他倒酒是多此一舉。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這個人永遠都不會待見她。
安清輕微眨眼,收回視線。
卻被周勤勤捕捉到,她向安清湊過來,眼裡帶著玩味:“在看哪個男人?”
安清沒出聲。
周勤勤指著一個方向:“在看那個啊?”
安清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她指的是徐璟琛。
她嘖嘖了兩聲:“長得還不錯哦。”
徐璟琛的外形條件定是不錯的,連男生都是會欣賞的程度,當年沅大說誰最帥,大多數人都會說是他。
周勤勤又說:“你喜歡這類型的男人?”
安清說:“不喜歡也不討厭。”
“哦,那就是喜歡咯。”
“……”
而在此時,徐璟琛向這邊看過來,安清還沒來得及避開,隔著閃幻的光影和他毫無溫度的目光相撞。
同時耳邊傳來周勤勤的聲音:“但是這人看起來好嚴肅好冷漠,一看就不好追不好招惹,算了吧。”
徐璟琛眉心微蹙。
安清低垂下眼:“我不會追了。”
“你說什麼?”酒吧裡環境嘈雜,周勤勤沒聽見安清說了什麼。
安清搖搖頭:“我們繼續喝酒。”
周勤勤笑了笑,拉著安清繼續喝酒。
這次安清比以往時候喝得都要多,這些大學生玩的開,也瘋得很,安清被灌了很多酒,也喝得盡興,但是後果卻是她在洗手間裡吐了一通。
她很少會吐。
這次吐得有些發苦發澀。
洗手間裡安靜得極致,安清嘔吐的聲音稍有些迴音,吐乾淨後抬起頭,她眼角微微溼潤。
安清抹了兩下打開水龍頭清洗。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莫名心裡空落落的。
為什麼會這樣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很難受。
但是安清只允許自己擁有這樣的情緒很短暫,她輕輕喘了一口氣平復了情緒,又恢復回平靜得像死水一樣的狀態才往外走。
同樣對面的男洗手間迎面走出來一個人。
安清心中微愣。
他的身材高大,有一瞬間會在此時安靜的空間裡帶著一點壓迫感。
徐璟琛的表情高高在上,冷麵寡言。
她曾經面對的徐璟琛也是這副模樣。
安清知道這是他不待見不喜歡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神情。她現在懂得了不去給別人找不痛快,也不要自討沒趣。
她直接從徐璟琛身旁經過。
可是身後傳來了徐璟琛帶刺的聲音:“真賣力。”
安清知道他的意思,能陪客人不要命似得喝酒喝到吐,是真的很賣力。她聲線平和道:“這是我該做的,我拿了錢就該盡心服務這裡的客人。”
徐璟琛看著眼前的背影,眼睛裡多了一層暗色:“滿口都是錢,你變得這麼廉價了。”
安清不自覺覺得心臟一緊,被涼水清洗過的臉頰略顯得蒼白,呼吸就像在雨天裡那般透不過氣,只是她這麼多年學會忍耐,表面看不出什麼異樣。
她依舊能平和回覆徐璟琛的話:“徐先生不應該和我這樣廉價的人說話,有失你的身份。”
徐璟琛向著安清的背影往前走近,目光變得銳利:“你別管我對誰說話,就算我和你這樣的人說話,也是我在抬舉你的身份。”
安清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她低聲說:“嗯,徐先生也可以這樣認為。”
“哼。”徐璟琛莫名覺得這樣的態度很討厭,讓人覺得像是一團軟綿綿的棉花,無論拳頭多硬,有勁也使不上,“怎麼?說不過就認了。”
感覺到身後的人靠近,空氣裡似乎多了一股熱意,像是他靠近過來的體溫,安清的雙眸微動。
“徐先生誤會了,這是規矩,我們不能和君子好逑裡任何一位顧客發生爭執的行為。”
徐璟琛目光下垂盯面前的人,語氣裡攜著諷刺:“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守規矩的人。”
安清的餘光看到徐璟琛的身影,他從她身後慢慢走過來站到了她面前,她感受到從頭頂落下來的目光。
與此同時和徐璟琛的聲音:“這麼守規矩,可是現在你的服務讓我心情不爽了。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投訴你?”
安清有些沉默,她忽然覺得說話很累,無論怎麼說,他都能有幾百個切入點去針對自己。
“徐先生請便。”安清沒抬頭看徐璟琛,而是直接走了。
徐璟琛站在原地,神情肅沉,聽著越來越走遠的腳步聲,他像是自嘲那般冷笑了一下。
安清這一晚喝得太多酒,在夜晚裡她變得有些煎熬。
出租屋的夜晚格外的黑沉,彷彿在深不見底的洞底裡,安清在黑夜裡睜著眼睛,看向唯一有一點點的白光的窗戶,如同一個小小的洞口。她的腦子像是影片一樣播放著這一晚上的事情,像是一根錘子一樣時不時砸著她的神經,躺在床上入睡變成了一種折磨。
她又從床上掙扎著起來去翻抽屜,將壓在箱底的安眠藥拿出來,這個安眠藥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吃了。
之前藏起來,是不想借助藥物入睡,可是現在不得不吃,她今晚已經很累了,不想讓自己再受一點點的折磨。
安清看上面的日期,還沒過期,她倒了幾顆在手心裡,一口吃掉了又躺回床上。
第二日從醫院回來後,安清才上班。
剛進君子好逑,前臺的小哥知會安清說鄒經理找她有事。
安清疑惑了一下,點頭說自己知道了。
她走到鄒經理辦公室門前敲門,裡面傳來一聲請進。
安清推開門走進去。
裡面皆是濃濃的香菸味。
安清站在鄒經理面前,她的目光掃到桌上的菸灰缸,裡面零散散地有很多菸頭和菸灰。
“鄒經理。”安清出聲。
“嗯。”鄒經理應了聲。
安清注意到鄒經理與平時不一樣,他臉上的表情嚴肅沉靜,將手裡的煙摁滅在菸灰缸裡。
他抬頭看向安清,“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嗎?”
安清聲音低緩:“鄒經理請說。”
鄒經理帶著一種凝重的神情和安清說:“安清,你被投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