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具体情形如何咱们尚不清楚,不如咱们假意取道天津,坐船去南京,实则经沧州,德州,到了济南再做下一步打算,两位大人意下如何?”吴钩见两人分析的差不多,直接抛出自己的观点。
王徵、周遇吉二人表示同意,召集众人继续上官道往天津方向赶路。走了两三天的时间,前面豁然开阔,远远望去一个仿佛一个城市,周围是一丈多高的围墙,仿佛像一个小小的城镇,门楼上恍恍惚惚有人瞭望。
“这几日终于碰到一个像样的村寨,待会到了这个村寨门口,找两个人进去买些吃的。”周遇吉看着远处的村子,高兴的说道。
“咱们这身打扮,不会吓的这里面的人不敢出来吧?”吴钩看看自己以及士兵,都是义军的穿着,毕竟这到处都还算是明朝的天下。
王徵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吴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皇上,您放心吧,只要不是抢,拿银子买东西,里面的人才不管你是明军还是闯贼的军队呢。我从宁武关到京城,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偶尔还向村寨里的富户打些秋风。”周遇吉咧开大嘴,口无遮拦的说道。
“这些人只认银子,不认朝廷,没有国,哪有家,仁义道德置于何地,人心不古啊!”王徵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一群人就这么聊着天,不一会就到了村寨门口。村寨上一个人问道“你们是闯王的部队吗?”
“我们是闯王部下宋献策军师手下的部队,前去天津经过此地,希望买些吃的。”周遇吉说道。
“闯王部队来啦,开寨门!”里面的人大声喊道。
寨门大开,一个干净利落的汉子领着几个老人过来迎接。听那汉子介绍,他们本来不是这个村寨里的人,都是这附近十里八乡的穷人。本来这个寨子是一个大地主所有,但是经过女真部队和明朝败军的几次打劫,大地主承受不住,舍弃寨子和田地,逃到南方去了。但是穷人即使到了南方也是吃苦受罪的命,于是自发聚集到寨子里面,耕种土地,看家护院。听说闯王大军势如破竹,就等着闯王大军到来,好过上太平日子,这个干净利落的汉子名叫刘大虎,粗通拳脚,因此被推举为这里的村长,农忙时带领大家种田,农闲时教村寨里的年轻人练习武艺。
“你们来了,我们觉得这里就太平了,碰到小股的败军,流寇,我们尚能应付,要是大部队,我们也只能逃跑了。实不相瞒,十里之外我们布置的眼线就发现你们了,觉得你们像是闯王的部队,回来一说,我们村里的几个年轻人都想报名加入闯王的部队呢。”刘大虎兴奋的说道。
“迎闯王,盼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我们种这地也提心吊胆的,要是去南方的大地主回来了,我们还得把这些地还给人家,又得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日子。如果闯王来了,给我们分田,还不用我们纳粮,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啊!”旁边的一个老汉说道。
王徵没有说话,但是坐在大车上,气的“哼,哼”的,看上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若不是看皇上在旁边没说话,估计早开始之乎者也的给这帮村民上课了。
“这个军爷莫不是生病了,看上去气色不好呢。”刘大虎看着王徵问道。
“刘村长,他是我们队伍的师爷,这几天牙疼加拉肚子,估计是水土不服加上火。咱们说话别耽误正事,赶紧安排人给我们弄些吃的,我们吃完还要赶路。”周遇吉对刘大虎说完,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递到刘大虎手里。
“闯王的部队,在我们这里吃饭是我们的福气,怎么能收你们的银子。”刘大虎坚辞不受,况且这也太多了,我们这里只有粗茶淡饭。
“刘村长,你就收下吧,我们吃完还要带些干粮,在路上吃。”周遇吉硬塞到刘大虎手里,刘大虎想要拒绝,却被周遇吉按着他的手把银子塞到怀里。刘大虎虽然是个练家子,但是功夫看上去比周遇吉还是要差一些。
村里人多,不一会吃的干粮还有热粥就上来了,剩下的就是不多的咸菜,这些人好些日子没有吃到热乎乎的粥饭,这些热粥热饭此刻吃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一群人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我们这地方穷,没啥好吃的,凑合着填饱肚子。”刘大虎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已经很好了,好几天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饭了。”吴钩看着刘大虎,诚恳的说道。心中暗道,这些大明子民,要是对大明的军队也这么好该多好啊!
“周将军,再给刘村长一些银两,让刘村长多备些干粮,咱们路上吃。”吴钩看着周遇吉,吩咐道。
周遇吉又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刘大虎。这一次刘大虎跑的远远的喊道“十两银子已经够多的了,就吃干粮喝粥,够我们这里一户人家吃上一年的。你们这些人,给你们备上十来天的干粮,十两银子只多不少。”
说完刘大虎带着几个人挨家挨户去收干粮去了,每家收一点,不一会收了一大堆干粮,几个人连扛带抱,送了过来,直接放到大车上。
有几个年轻人死活要参加闯王的部队,周遇吉无奈告诉几个年轻人“我们这些人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你们要参军,等我们的其他队伍过来”几个年轻人的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几个人离开村寨往天津方向继续出发,刘村长和几个老汉送出好远最后目送着这一行人走远。
吴钩看着渐渐消失在天际的村寨感叹的说道“唐太宗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咱们大明的军队要是能得到这样的支持,何愁天下不定?”
“皇上高见!”王徵说了一句话,后面好像还有许多话要说,却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王大人,咱们都如此这般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君子坦荡荡嘛!”吴钩见王徵欲言又止的样子,对王徵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咱们大明之所以到如此这般田地,就是一方面贪官污吏太多,另一方面党同伐异,互相勾结。导致的结果就是虽然苛捐杂税层出不穷,老百姓不堪重负,但是国库日益亏空。老百姓没钱,国库没钱,那钱都去哪儿了?肯定是被某些人中饱私囊了。臣还听说李自成大军围城的时候,皇上让大臣捐款,皇后私下给国丈五千两银子,希望国丈能带个好头,结果国丈只捐了三千两银子,这个钱还贪污了两千两,哎!”王徵说完,直接摇头叹气。看得出也是非常气愤,把自己豁出去,把国丈的状都告了。
吴钩听王徵说完,面带微笑的看着王徵,似乎鼓励王徵继续说下去。
见皇上没有生气,王徵接着说道“皇上,臣觉得您好像跟以前的皇上不一样了。”
吴钩闻听此言,不由暗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