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兴高采烈的王徵和周遇吉,一边是心事重重的叶知书,形成鲜明的对比。
旁边的叶知书犹豫再三,鼓足勇气站到吴钩面前“皇上,德州土地虽多,可是都是有主之物,用来分地征兵,实有不妥!”
“屯田也是有主之地,那不是军户的土地吗?你也看到了,朕今天已经将那些军户就地裁撤。屯田已经属于国家,分到新募集的军队家里,有何不可?”吴钩纳闷的问道。
“皇上,德州军户的屯田基本上都是都被侵占完毕,其中很大一部分属于刘泽清。这些人我都得罪不起,把他们的田都分了,万一刘大人他们回来,我……”叶知书说着说着不说停下来了。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一边是当地的权贵,皇上不可能永远呆在德州,但是那些权贵能否回来,这件事谁也拿捏不准。
“叶知书,明日开始丈量土地,三十万亩屯田,少一亩直接拿你的项上人头问罪!在其位、谋其事,做事情前怕狼后怕虎,你对得起朝廷,对得起你拿的那些俸禄吗?”吴钩厉声喝道。
叶知书被吓的扑通跪倒在地,连声领命。
“若有拦阻或者问罪者,直接向我禀报。明天开始,周遇吉分拨一百士兵协助你丈量土地,碰到拦阻者,可以先斩后奏!”看到叶知书唯唯诺诺的样子,吴钩怕他误了大事,安排完毕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第二天一早,兵分几路,叶知书带人丈量田亩,周遇吉安排两路人马,一路负责征兵,一路负责清点军械库。有田才能征兵,有军械才能装备部队。
次日一早,德州城的四个城门张贴了征兵告示“告示:大明子民,守土有责!现招募士兵三千。凡入伍者,一人入伍分田十五亩,当兵期间免交赋税!当兵满五年者,此土地所有权永归此户所有!”
吴钩正带着周遇吉和王徵讨论下一步计划,忽然有士兵来报“叶大人被人打了!”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殴打朝廷命官?你们这些人是干嘛的,怎么没保护叶大人?”周遇吉看着前来报信的士兵,大声呵斥道。
“刘泽清大人在城西有个大院,大队人马撤退之后,留有百十名家丁看家护院。刘大人家丁动手打人,我们本来想将这些家丁抓起来法办,但是叶大人害怕刘总兵,没敢让我们动手。现在是那些家丁寸步不让,叶大人事没办好,也不敢回来。”士兵一五一十的说道。
“简直是无法无天,叶大人没给他们说这是皇上的命令。”周遇吉问道。
“那些人说,只认识刘总兵,不认识皇上。再说皇上连自己的北京城都没看住,刘总兵兵多将广,皇上也的给几分面子。”士兵答道。
吴钩听了这士兵的话,刚喝到嘴里的茶一口气喷了出来。这些家丁,目无王法,这就是某些人的私兵,看家护院还行,保家卫国,扯淡!
“走,咱们一块去看看!”吴钩叫上周遇吉,跟着士兵一块去现场赶去。
丈量土地的现场,一队士兵约有百人,鲜衣怒马,气势逼人。另外一边是叶知书带领的一百来个士兵,这些都是昨天刚刚从军户中精选出来的,人数不少,气势要差远了。
叶知书灰头上脸,一张脸上一块青一块红,本来就胖,这下肿的猛地一看就跟一个收拾干净的猪头差不多。
对方一个领头的连说带骂,手中指指点点,叶知书呆若木鸡,就在那里站着,不说话不还嘴不争辩。
“尔等诸人,见了皇上还不下跪?”周遇吉看着那个仗势欺人的头领,厉声喝道。
“我们得到消息,皇上已经在北京殉国了,这个皇上还有你这个大将,是冒牌的吧?”那人趾高气昂的看着周遇吉,完全没放在眼里,出言讥讽。
后面的士兵闻听此言,均哄堂大笑。“冒牌的吧”,“假的吧”,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周遇吉,丈量田亩,有敢阻拦者,该当如何处置!”吴钩大声问道。
“斩!”周遇吉话音未落,刀锋已起。
只见寒光一闪,对方领头的将领已然人头落地,一双眼睛大大的瞪得溜圆,似乎不相信自己已经人头落地。
见头领在谈笑之间已然人头落地,头领所带一百来人,登时鸦雀无音。有人想跑,有人欲拔刀相向。
“跪倒伏法者,既往不咎;拔刀相向者,格杀勿论!”周遇吉扬起手中大刀,大声喝道。
周遇吉身后,一百多人抽出钢刀,寒光闪闪,只待一声令下,大开杀戒。
“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有十几个人拔刀冲向周遇吉,周遇吉双脚都没动,左闪右闪之间,砍倒几人。剩下的人被百十个士兵围住,片刻功夫,当场格杀!
剩余家丁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口喊“饶命!”
“你们都是大明子民,不思忠君报国,只为私人卖命,阻挠朝廷丈量田亩,按罪当诛!但念你们迷途知返,暂且饶你们一命。朝廷正在征兵,有愿意当兵的,朝廷一律留用,想回家的,脱下军装,留下刀剑可自行离开。”吴钩看着跪倒在地的家丁,真怕周遇吉一声令下,全给杀光。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一群人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连称谢。
吴钩看着这些士兵,刚才嚣张跋扈,现在呢?自己这方的士兵,周遇吉来之前士气低迷;来之后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要想自己的军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除了需要有好的战士,更需要有一群好的大将!
经过征求意见,除十几人不愿意继续当兵之外,剩下的都愿意继续当兵,又得兵员六十多人。
“周将军,咱们这一趟也不能白跑了,顺便去刘总兵家里,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没有?”吴钩心道,这个刘泽清真不厚道。李自成包围北京的时候,刘泽清称病拒不救援,本来以为他是怕死。没想到还这么贪财,侵占军田,修建私宅。自己人都跑到南方了,还对自己的田地庄园念念不忘,留人看守。既然你不厚道,那么你庄园里的东西,也别怪我不厚道了。
周遇吉点头称是,刚才一脸的肃杀之气,现在变成了一脸的坏笑。
经过清点,刘泽清院落占地四十多亩,有房400多间;粮20万斤;猪46头;牛30多头;驴18头;护甲兵器150余套;金银珠宝,一点没有。看来是这刘泽清是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这些粮食和牲口,短时间内还来不及转移。
这样一个贪财怕死的武将,指望他去救援北京,与做梦无异,崇祯哪,你可上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