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整隊完畢,過來請示“皇上,強扭的瓜不甜,有些人不願意當兵,你非得按著他當兵,要麼當慫兵,要麼當逃兵。出工不出力的兵不僅不能打仗,反而影響士氣。”
吳鉤點頭稱是,道“你看這樣如何,那些老弱病殘,就地解散,願意回原籍的,由葉知州開具路條讓其回家。願意留在德州的,每人分三畝地。先分荒地,再分德州衛的屯田。其他精壯士兵,也是這個辦法,願意留著留下,願意走的開路條,但是不分田,發餉銀。”
周遇吉領命,對所有人喊道“奉皇上命令,前面的五百餘人原地不動,後面的人就地解散,願意留在德州的,每人分田三畝,願意回原籍老家的,開具路條。分田和路條一事,明日找葉知州辦理。”
命令剛一說完,後面的老弱殘兵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聲高過一聲,看得出這是出自心底的吶喊。
世代屯墾的軍戶,終於更換了另外一種身份,並且有了自己的田地,餘生的溫飽,將不再是問題。此時的吳鉤,感覺自己做了一件無比正確的事情,你同情百姓,憐惜百姓,百姓就感恩你,擁護你。這些老弱軍戶,需要的,僅僅是餘生的溫飽。
周遇吉看著這些老弱軍戶,心情也是大受感染。吳鉤見他用手擦了擦眼睛,對著那些老弱士兵大聲喊道“解散!”
那些老弱士兵,慢慢站起,幾步一回頭的慢慢遠去。
“餘下的將士聽令,願意留下為皇上效勞的,留;願意回家種田的,現在就可以走了。”周遇吉對著五百餘士兵喊道,見士兵都沒有反應,周遇吉又連喊兩聲,還是沒有動靜。
一個士兵站出隊列,開始吳鉤以為這個士兵要走。沒想到這個士兵揮舞手中的旗幟,大聲喊道“效忠皇上,萬死不辭。”
頓時,一陣山崩地裂的呼聲蔓延開來“效忠皇上,萬死不辭!效忠皇上,萬死不辭。”
看著此情此景,吳鉤不由得內心熱血沸騰,這不就是所謂的振臂一呼應者雲集嗎?若是大明將士皆是如此狀態,何愁江山不固,天下不安?
“皇上,咱們收隊回城吧”周遇吉看吳鉤還沉浸在那山崩地裂的歡呼之中,輕輕的對吳鉤說道。
“收隊!”加上原來的一百來人,現在士兵總數已經到了六百多人,看著漸漸增加的士兵,吳鉤底氣也慢慢充足了起來。
回到州衙不久,有衙役來報,說是衛署衙門已經收拾完畢。
葉知書陪同吳鉤、周遇吉等人到了衛署衙門。吳鉤進去一看發現這衛署衙門比那知州的衙門氣派多了,不僅門樓更高,更寬闊,裡面的院落也是更深、更幽,兩排高大的樹木都有合抱粗細,彷彿述說著歷史的悠久。
一行人在衛署衙門宴客大廳落座,吳鉤居中,剩下的幾人分別站在兩邊,在吳鉤的堅決要求之下,周遇吉、王徵和兩個知州才勉強落座。
“葉大人,德州的軍械、糧草情況你是否知情?”吳鉤看著葉知書問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現在有近六百士兵,要想好好訓練,還得保證軍械糧草充足。
“皇上,前幾年女真部隊劫掠山東,德州是少數未被攻破的城池之一。因此軍械庫一直未動,軍械數量充足,由於軍械入庫時間少的有近十年,多的均十年以上,至於是否可用得開庫查驗之後才能確定;至於糧草,德州衛一直是軍事重地,平時糧草所備甚多,按照一萬人馬半年只需準備。劉澤清大人帶兵撤退的時候,帶走一部分糧草,據我估計,剩餘糧草應該可供一萬人馬三月只需。”葉知書面對吳鉤的詢問,斟字酌句的說道。
“周將軍,要是敵人大軍來襲,你看這德州城的情況,咱們需要多少人守城才比較安全?”吳鉤心想,這樣一個堅城,如果不守而逃,簡直與資敵無異。拱手相送簡單,再奪回來,不知道要丟掉多少士兵的性命。
“僅有這六百士兵堅守,可擋敵軍五千;如果我有一千士兵堅守,可擋敵軍一萬;若是精兵三千,可擋敵軍十萬。不過恕臣之言,若無外援,困守孤城,守得住一時,守不住一世。”周遇吉怕吳鉤留在德州不走,著急的說道。守城一兩個月可以,時間長了,孤立無援,城早晚是要破的。
“那咱們就再徵兵三千,明天貼出告示,徵兵!這裡兵器糧草充足,如若棄城而逃,甚是可惜。以三千到四千士兵留守德州,作為前衛,其餘人等撤到濟南、青州兗州等地,遙相呼應。”吳鉤看著周遇吉,知道他誤會自己的意思,以為自己改變主意,以德州為大本營呢。
“那就讓臣留守德州,皇上你和王大人繼續南下,臣保證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周遇吉明白了吳鉤的意思,於是毛遂自薦留守德州。
“留守德州咱們選一個可靠之人即可,你還要跟我去訓練十萬大軍呢,留守德州,大材小用了。”吳鉤看著有點憨厚的周遇吉,無奈的笑著說道。
“皇上,徵兵需要餉銀,德州雖然兵器和糧草比較充足,但是所存銀兩不是很多,剛才整理衛署衙門的時候,發現銀庫大門都沒關,裡面空空如也。州衙有些官銀,但是不能滿足徵兵之需。”葉知書聽聞要再徵兵三千,腦子飛快運轉,知道徵兵就要花錢,花錢就要自己籌措,兵荒馬亂的,去哪裡籌措。飛快運轉的結果告訴自己,徵兵三千,錢不夠,不靠譜!
“葉大人,德州有田多少?德州衛屯田有多少?無主的荒田又有多少?”吳鉤看著葉知書,接連問道。
“德州官田、屯田共約1500萬畝,其中德州衛屯田約30萬畝,無主的荒田沒有統計。要是全部開荒也不在少數。”葉知書雖然很胖,但是腦子運轉一點也不慢,很快的就算出一個大概。
“沒有錢,但是咱們有田,一戶一人當兵,可分田15畝,當兵期間,種田免稅,當兵滿5年以上,此田用歸此戶所有。”吳鉤看著葉知書,緩緩說道。
“皇上,太妙了!老百姓最缺的最稀罕的就是土地,農田,只要給他們田地耕種,就怕明天報名參軍的會把衛署衙門都要擠爆了。”王徵激動的站起來,興奮的說道,就差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