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出來了。”姜宛凝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緊跟著向後院走去，李清棠正在那裡等著他們。
許是這些日子京中的風言風語，大多數的官家小姐見到姜宛凝時目光更是各異，羨慕的有，嫉妒怨恨的更是不乏。
李清棠見到一身樸素打扮，頭上更是隻別了一支銀簪的姜宛凝時一愣，她倒是沒有想到這近日裡因著她那四皇弟大出風頭的姑娘竟是這般低調的女子。
反觀姜宛凝，李清棠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李聞鸞身側的文之瑤身上，眉宇間隱隱流露出厭惡之感。
不過是個鹽商之女，託了她那五皇妹的福得了張帖子到了這次宴席上，卻是打扮的如此奪目，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首飾都別在頭上一般。
姜宛凝見到了李清棠，須臾拖著裙尾逶迤上前，欠身問安。
李清棠是個好說話的，看在李文曜和姜家的份上，並沒有如何為難姜宛凝，笑著將人扶起，拉著她朝席中走去。
“素聞姜姑娘面容殊麗，今日一見倒真覺得傳聞不虛。”
文之瑤見姜宛凝這一來不僅將在場的人的目光盡數吸引走了，就連長公主也對她青眼相待。當下擰著手中一塊精緻的絲帕，恨不得將它當做姜宛凝攪碎了才好。
姜宛凝的身後跟著迎兒，二人就這般在李清棠的親自指引下入了席，一路上，姜宛凝更是輕聲慢語地同李清棠說著話，一時間倒真是成了滿院子人的焦點。
說是賞花宴，實則也不過是個名頭，就是李清棠趁著閒暇時光組織的一場吃喝玩樂的宴會罷了。
姜宛凝剛落座沒多久，就有身穿錦緞，腰繫宮絛的婢子端著托盤魚貫而入，逐一在各桌布好菜式。
姜宛凝還未動筷，就聽得李清棠眉眼溫和地看向她，笑著與她說道：“若是姜姑娘有什麼不盡興，或是不喜這兒的菜式，大可與我說。”
姜宛凝忙放下筷子，回了句不敢。
自宴席開始以來，文之瑤屢屢想要插進眾人的話題，但是無一被人譏諷亦或是忽略。就是李清棠，也升起了幾分不悅。
那文之瑤幾次藉著名頭想要抨擊姜宛凝，亦或是想要藉機顯擺些什麼，落到眾人眼裡和跳樑小醜無異。
她那位五皇妹也未免太過沒分寸了些，竟然領了這樣的人入席。
宴席進行到一半，李清棠就提前結束了，領著眾人去了前廳賞玩。
眾小姐見狀也四下散開了，姜宛凝為了求個安靜，便拒絕了幾位想要一同遊玩的姑娘，只領著迎兒入了一片梅林。
李聞鸞本是與文之瑤一同，卻不想半路被李清棠叫走了，李聞鸞雖然心中不悅，但是面上也不敢顯露出來，只能不甘不願地跟著李清棠走了。
自李聞鸞離開後，這一屋子的人誰都不想和文之瑤一同。
文之瑤尷尬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忽地將主意打到了姜宛凝的身上。
那姜宛凝可也是獨自一人進了那林子……
想到這裡，文之瑤計從心起，索性心一橫，領著丫鬟跟著進了那處梅林。
姜宛凝此刻在梅林閒逛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趣事，興致乏乏，就和迎兒順著那片梅林出來了。
出了那片梅林是一處無人的潭水。
冬日裡的水面冰冷異常，邊上的道路更是有些溼滑，姜宛凝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迎兒更是小心在一旁扶著，生怕姜宛凝一個不慎跌了一跤。
文之瑤在二人身後悄聲無息地尾隨，盯著姜宛凝的背影不放。
這裡人跡罕至，偌大的湖面旁也就只有她姜宛凝以及兩個丫鬟罷了。要是一會……那姜宛凝主僕二人不慎跌入湖面……
文之瑤雙眸冷厲了幾分，旋即加快了步子，朝著姜宛凝快步走去。
四皇子妃的位子只能是她的。
就在文之瑤一不做二不休想要一把將姜宛凝連同迎兒推入那湖水中的時候，姜宛凝忽地拉過迎兒，撤身一避，文之瑤一時來不及停住腳步，直直地跌進冰冷的潭水。
姜宛凝好整以暇地立在湖岸，看著手忙腳亂在水裡亂撲騰的文之瑤，慢條斯理道：“文小姐還真是好興致，這冬日裡還有下水游泳的癖好，真是讓我自嘆不如。”
文之瑤不諳水性，一入水就嗆了好幾口，就是她的那個小丫鬟也是嚇懵了，呆在原地手足無措。
看著這般模樣的文之瑤，姜宛凝心底也閃過就讓她死在這裡的念頭，但最後到底是打消了。
如今時機未到，她又是身處長公主府，到底是不方便。
姜宛凝在一旁看夠了戲，適才讓迎兒大聲呼救，引來長公主府中侍衛，這才七手八腳地將文之瑤從冰冷刺骨的湖水裡撈出來。
文之瑤小臉凍的慘白，身上裹著的衣裳更是溼透了，李清棠聞訊趕來，見好好的一場賞花宴因為她文之瑤而屢次打斷，更覺掃興，當下命人送文之瑤去了廂房更衣。
就在李清棠身邊的婢子起身想要扶過文之瑤的時候，文之瑤不知怎地，惡狠狠地甩開那婢子的手，雙目圓睜，死死地瞪著站在李清棠身邊的姜宛凝，“姜宛凝！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推我入水！”
文之瑤此話一齣，人群沉寂了一會，繼而炸了鍋似的紛紛望向姜宛凝，竊語聲四起。
李聞鸞素來刁蠻任性，再加之文之瑤平時沒少在她旁邊說姜宛凝的不是，當下也跟著站了出來，指著姜宛凝鼻子罵了起來。
姜宛凝垂頭聽了一會，莞爾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李聞鸞，“文之瑤若是我推下水的，我又何故救她。倒是我想說，是她陷害未成，自己失足滑落，我不計前嫌救人，卻是要讓五公主這般詆譭。”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文之瑤都說是你推的。”李聞鸞白了姜宛凝一眼，替文之瑤辯護道。
“聞鸞！”李清棠厲聲喝道，更是瞪了李聞鸞一眼。
她又不是瞎子，早在席上文之瑤就千方百計地針對姜宛凝。而現在文之瑤落水又是姜宛凝間接救上來的，這個文之瑤不僅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要反咬一口。
真當她們在場的人看不出她的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