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曜聞聲氣結，暗自磨了磨牙，道：“小妹年幼，自是頑劣，倒是不勞千歲操心。”
說著，李文曜越過楚璟看向他身後的姜宛凝，“還請千歲讓一讓，我有事要與宛凝探討。”
楚璟紋絲不動地擋在姜宛凝前面，緩緩勾唇，一雙眸子愈發清冽，“宛凝？探討？”
“殿下既沒有和姜宛凝確定婚事，這平白無故地還是不要叫的這麼親切的好，以免讓人心生懷疑，有損姜家名聲。而且，這青天白日的，有什麼好探討的？”
李文曜見楚璟今日是下了決心要攔著他了，當下竟是想著要越過楚璟直接去拉扯姜宛凝。
只是沒等他靠近，幾個身穿東廠服飾的廠衛板著臉提劍迎了上來。
李文曜被氣的夠嗆，卻礙於楚璟在朝中的權勢以及在他父皇面前得寵的程度，悻悻地退了回去，放了幾句狠話後很沒面子地離去了。
臨走前，李文曜還不忘衝姜宛凝投去飽含深情的一眼，姜宛凝回了他一個冷笑。
若非姜家現在還未達到前世那般位極人臣的尊貴，她又何須委屈自己忍耐。
“我送你回去。”楚璟轉過身，一把拽過姜宛凝的手腕，牽著她朝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姜宛凝看到低調奢華的馬車，眉梢輕挑。
楚璟他倒是準備的周到，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她每每遇到楚璟，總是說不了幾句話，楚璟就要送她回府。
若非前世那一遭，姜宛凝或許現在都還在懷疑楚璟的意圖。
看著抓著自己手腕，頭也不回就拉著自己往馬車處走的楚璟，姜宛凝低下頭無奈地笑了笑，停下腳步不願再往前走。
“楚璟，等等。”
楚璟還是第一次這般聽姜宛凝認真地叫他名字，當下有些怔楞地回過頭看向姜宛凝，語氣疏離冷淡，“你別想著回去找那個李文曜，他就是貪圖姜家權勢，怎會真心待你。”
姜宛凝駐足靜靜地聽楚璟說話，爾後莞爾笑了，“楚璟，你是不是喜歡我？”
雖是疑問的語氣，姜宛凝卻是暗含篤定。
上輩子，楚璟就百般阻攔她和李文曜在一起，卻不想也是因為這樣才導致她和他愈行愈遠。
想到這裡，姜宛凝心底莫名閃過幾分哀涼。忽地動手攥住楚璟的袖子，仰起頭看他，“我不會回去找李文曜。”
她就是腦子進水了，都不會回頭。
楚璟早在姜宛凝問他是否喜歡自己的那一霎那就懵住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
倒是讓在不遠處偷偷關注這裡事態發展的關子誠和元良兩個人看的暗自捉急不已。
這人姑娘多主動啊，都主動上手了，自家大人怎麼還點動靜，這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幹什麼呢。
“欸欸欸，你說大人這是在那幹什麼呢？人姑娘都拽他衣袖了，他怎麼就傻了呢。”元良猛地一拍大腿，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喝道。
關子誠涼涼地睨了他一眼，“你拍的是我的腿。”
“……”元良。
他說呢，怎麼沒有知覺。
好一會，楚璟像是回過神一般，呆呆地點了點頭，慢吞吞地應道，“哦。”
姜宛凝看著他挑了挑眉，這個哦是幾個意思？
最後姜宛凝連哄帶騙地拐著人楚璟去了東大街，那裡熙熙攮攮，行人如織，小販的叫賣聲更是連成一片，經久不歇。
姜宛凝在踏入那條大街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身子僵硬的楚璟。
這人的臉辨識度這麼高，怕是平民百姓一見到就恨不得望風而逃。
抱著這樣顧慮的姜宛凝叫人去買了頂兜帽回來，爾後親手給楚璟戴上，繫好帶子。
“……”楚璟。
這種娘們唧唧的東西他並不是很想帶，但是看在姜宛凝期待的神情上，他可以勉為其難地忍耐一下。
將人的臉完完整整遮住，然後將下屬盡數驅散走之後，姜宛凝歡歡喜喜地拉著楚璟上街了。
姜宛凝平時甚少出門，便是出門也有人作陪，這般出來玩倒還是第一遭。
起初楚璟還不能適應周圍摩肩接踵的人群，時不時地會皺下眉，但是在被姜宛凝塞了一隻糖人後，面上的負面情緒盡數散去了，任由姜宛凝領著他到處亂逛。
“如奕，你看前面那姑娘，像不像……姜宛凝……”一身著湖藍色錦緞的公子搖著手中的羽扇，話說到一半卻僵住了。
反倒是他身邊的姜如奕瞬間瞪大了眼睛，拋下手裡的東西，仗著自己的身高遠遠眺望。
那公子是姜如奕的好友，見到姜如奕的反應後有些慫。
這滿京都的人誰不知道姜如奕把自己家的那位妹妹當寶貝似的護著，而現在竟然被他們在大街上公然撞見她和其他不知名的男子把臂同遊。
這……
他真怕一會姜如奕生起氣來，他攔都攔不住，在大街上那名男子公然鬧起來，大出風頭。
“凝兒……”姜如奕方才見到那女子回眸一瞥，兀自瞪圓了眼睛，忙不迭地追了過去。
那公子捂住臉，暗道一聲完了。
姜如奕這小子瘋起來他可拉不住。
“凝兒！”
姜宛凝正拉著楚璟在一個捏泥人的小販前停下，乍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倏然回過頭去，就看到姜如奕沉著張臉，死死地盯住站在她身邊的楚璟不放。
“四殿下這般纏著我小妹不放，未免也太過分了些吧。”姜如奕氣的目眥欲裂，別以為他李文曜學姑娘家帶個帷帽他就認不出來。
他李文曜就是化成一抔灰，他姜如奕都能認……？！
怎麼是楚璟！
看著慢條斯理摘下帷帽，一雙鳳眸凌厲地看著自己的楚璟，姜如奕大腦當機了一會。
自家妹妹怎麼會和楚璟一起把臂同遊？
就在這時，被姜如奕拋在身後的友人也追了上來，他氣喘吁吁地扶住姜如奕的肩膀，頭也不抬道：“如奕你先冷靜冷靜，別……別別別動怒！”
那人在看見和姜宛凝一起遊玩的人竟然是楚璟後當即就結巴了。
“千……千歲安好。”那身著藍色錦袍的青年倏然站直了身子，對著楚璟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