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的狗頭冒出來，吐著舌頭一臉的興奮。
方曉曉眼角一抖。
“曉曉？”媽媽的聲音靠近，緊跟著媽媽進來。
方曉曉在聽到媽媽的聲音同時就把照相機塞回了抽屜裡：“什麼事兒？”
“一會兒你出去嗎？”媽媽問。
方曉曉瞥了眼尾巴晃得就快飛起來的小虎：“幹嘛？”
“我看小虎在家也待不住，一會兒你出去，帶著小虎吧。”媽媽說。
好像是聽懂了自己能出去，小虎尾巴搖的更歡。
方曉曉彎唇，揉著小虎的腦袋，很認真的說：“明天還得考試，今兒我不出去了。”
小虎眯著眼睛享受著被揉脖子的舒服，沒一會兒前腿一軟，就趴到了方曉曉的腳背上。
方曉曉莫名的感覺到了某個狗意念：不管怎麼樣，就是纏定你了。
“……”
突然很想吃狗肉了。
這邊一人一狗待在家裡，那邊圍牆上另一頭坐著的人眉心已經皺起來。
明亮的屋子裡，儼若一家三口的歡樂笑聲似有若無的傳出來，隱隱的有些刺耳。
而那邊牆頭的某個地方，此刻竟是空無一人。
夜色裡的某個方向，也是丁點兒的聲音都沒有。
韓漠挑眉。
今兒晚上，她是不來了。
“給你的。”
輕和溫潤的聲音似水，俊美的面容好似漫天的陽光籠罩其外的金光耀眼。
剛進到校門的方曉曉都有些發愣。
昨兒早晨只是點了點頭。
今兒早晨就這麼熟悉了？
人家不止過來，還給了她一張疊起來的紙。
四周的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都不用聽就知道都是怎麼個的驚訝，不止如此，江巧也過來了，笑盈盈的看看她，又看看韓漠。
“她是誰啊？”江巧問。
韓漠道：“鄰居。”
“哦。”江巧恍然點頭，衝著方曉曉和方曉曉旁邊的黃晨笑了笑，又看向韓漠，聲音溫和如水，“你的筆記我放在家裡了，放學回去我拿給你。”
“好。”韓漠應，衝著方曉曉點了點頭，離開，江巧也對方曉曉擺了擺手。
校園裡最顯眼的一對兒漸漸走遠，可校園裡半數人的目光還落在方曉曉的身上，尤其旁邊黃晨拽著她的衣袖都快扯壞了。
“鄰居，什麼鄰居？你們之間有什麼貓膩？我怎麼丁點兒也不知道？”
“還有江巧，江巧是韓漠女朋友，能不知道韓漠鄰居是誰嗎？他這是明擺著說瞎話，江巧還認了。”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兒？”
黃晨壓低了聲音，可漲紅的小臉兒早顯現出此刻心情有多麼的不平靜。
女孩兒矜持是沒錯，可人家長的帥，學習好，還好脾氣，如果不是旁邊往這邊瞧的同學實在是不少數，黃晨大喊大叫的心都有。
高中一年多了，跟人家最近的距離就是前幾天路上騎著車子的擦肩而過。
本來以為高中三年也就是夢裡夢見能說上幾句話，哪兒想到人家跟自己朋友認識，還這麼熟。
啊啊啊！
要是別人想要勾搭自己死黨朋友絕對不行，可要是他，她舉雙手雙腳贊成。
就是有女朋友又怎麼樣！
反正自己死黨才是最般配。
再說，曉曉早就說了他們會分手，所以自己死黨也絕對不是第三者。
何況他又是主動過來的，就更不關自己朋友的事兒。
黃晨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兒，完全忘了自己剛才還惱怒自己死黨什麼時候跟人家這麼熟了的怨氣，只想著如果真的在一起，她說不定還能跟人家搭上幾句話呢，說不定還能拍照片？腦袋裡忽然興奮，各種搭話的情形就開始往外冒，只是偶爾鑽出來一絲絲的理智在說：她這是在出賣朋友。
哎呀，不行不行，好亂。
黃晨腦洞亂開的也總算是注意到了方曉曉怪異的目光，目光慌閃瞥到還在方曉曉手裡拿著的紙，掩飾的搶過來：“他給你的是什麼？我看看？”
方曉曉無奈，看黃晨忽閃的小眼神就知道剛才她又想一些有的沒的了，不過這張紙也沒什麼要遮掩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給她的，肯定不是什麼秘密。
黃晨打開。
“這是什麼？”黃晨看不懂。
方曉曉側頭一看，上面是數字。
略微一想，方曉曉就明白了。
上面寫的是時間，看數字順序應該是昨兒晚上方正仁過去離開的時間。
她還以為他是說說，沒想到是真的留意了。
突然有種莫名愧疚。
“你懂？什麼意思？”黃晨看出來了異樣。
“你也知道我偏科，這是他在圖書館看的書的編碼，我給他要來，回頭也去看看。”方曉曉說。
鳴縣圖書館的圖書編碼還真的和這個差不多，黃晨信了。
“真的啊，那我也去。”
“沒問題。”方曉曉包票。
校園裡發生的事兒本來就沒有秘密，更不要說是事關韓漠，當方曉曉進去教室，教室裡不少人都盯著她看。
那感覺，如芒在背。
不過好在是期中考試的第二天，同學們也都大概的知道這次考試的難易程度，學習好的想要考的分數再高一點兒，學習差的更不能被層次差不多的同學給拋下，所以差不多快到最後考完，才有同學過來以閒聊放鬆的姿勢探聽八卦。
“曉曉，你考的怎麼樣？”那個女生叫張藝紅，是學生會的成員，在班上也是班幹部，學習挺不錯的，不管是男生女生都說得上話兒，原來張藝紅也鼓勵過她。
“不太好。”方曉曉實話實說。
“沒關係，這回咱們年級都考的不太好，老師就是故意的出難題，讓我們都知道得努力學習，不然期末考試就懸了。”張藝紅說。
方曉曉點頭，她說的有道理。
“對了，早晨我看見韓漠和你說話了。”張藝紅看著她，眼睛冒出方曉曉再熟悉不過的光亮。
方曉曉說道：“是，可其實也不是說話，是我有道題不會，怎麼想也想不出來，本來沒想麻煩他的，我媽知道了，就讓我把題抄下來，她找人去問，都過去好幾天了，我都忘了，今兒他突然過來把答案給我，還嚇了我一跳。哎呀，真是，他人真是特別好。”方曉曉刻意的加重最後一句的語氣。
只是張藝紅的注意力卻不在這邊，驚訝的問：“你們父母都認識啊？”
方曉曉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原來沒聽我媽說過，等我回去我問問是不是認識。不過到現在我都跟做夢一樣，真的想不到。”
張藝紅點頭，要是換做她，她也想不到。
不過原來方曉曉半天也不說一句話，現在這一會兒，說的話比她說的都多。
前幾天就覺得方曉曉和原來不一樣了，現在近了一看，還真大不一樣。
好漂亮。
張藝紅的眼裡又冒出來方曉曉熟悉的光亮。
在韓漠公然過來把紙條給她，她就想到了會有人忍不住問她，這套說辭也是她早就想好的，絕對的誇獎人家的善心，順帶的把自己和人家撇開，可這啥意思？
那目光就像是攀爬上山崖的羚羊盯著懸崖角落的翠綠嫩草，餓極了的獅子張開大嘴垂涎著麋鹿群裡的那隻剛出生幾個月的小鹿……恨不得一口吞了。
方曉曉臉上的笑容都有點兒維持不住。
她說的太誇張，被看出來了？
還是因為別的？
“曉曉，你現在比原來好多了。”張藝紅說。
方曉曉一愣，抬眸。
張藝紅笑了笑：“你原來不管上下課都悶著頭不說話，我什麼都不知道，現在你說了，我才知道。我跟你說，你們父母要是不怎麼熟的話，也別麻煩韓漠，就算是韓漠性格好，可畢竟不是一個班的，人家還得複習。以後還有什麼不會的就跟我說，我好歹成績還可以，實在不會的話我再找人，學習這個事兒可不能等，你看要不是今兒他找你，你都忘了，那這道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才會了。”張藝紅的目光明亮而清澈。
方曉曉的眼中也悄然浮上盈光。
原來她以為她的青春昏暗無色，其實是她無形中拒絕了就在她身邊咫尺之隔的光亮美麗。
“嗯，我知道了。”方曉曉點頭。
“這就對了。”張藝紅高興，轉頭又瞪向後面的周華，“告訴你啊，你要是再欺負曉曉，你就等著了！”
周華一縮脖兒，一股腦的搖頭：“不會，怎麼會，不會。”
別看那天方曉曉說“最後一次”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大，可他不知道怎麼就不敢在後面動手動腳的了。
原來同桌也竄騰他，現在同桌也什麼都不說。
得虧了什麼都沒幹，不然讓張藝紅盯上就死翹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