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晴洗手的時候看了一眼鏡子,裡面的女人媚眼如絲,泛著水光的狐狸眼明晃晃地寫著不滿足。
她一下子紅了臉。
這怎麼搞得像是她求著任人採擷似的。
眼睛忍不住往旁邊的淋浴間門口瞟,顧念晴心裡把裡頭那人罵了好幾遍。
倒不是顧念晴嫌髒或者有什麼心理障礙,而是秦復的嘴炮進化得太厲害了。
她雙手耕耘本來就累,自己的身體又是這麼個情況,秦復逐漸粗重的呼吸對她而言既是撩撥也是折磨。
……偏偏那混蛋還察覺了她情動,貼著她的耳垂笑得不懷好意,騷話不要錢一樣往外吐。
顧念晴惱得受不了,又不敢真的撒手,只好仰頭去堵秦復的嘴。
等他完事兒了,顧念晴的手也酸了,嘴唇也腫了,腿都有點發抖。
簡直不要太虧。
學習能力太強也會給別人壓力,要知道不久前的秦復還是個只會埋頭苦幹的打樁機,這才過去多久,就已經進化到如此程度。
當真是恐怖如斯。
顧念晴淨了手,正想洗把臉冷靜一下,回想起剛才的畫面又有些遲疑。
她這手現在往臉上放,真的合適嗎……?
正糾結著,淋浴間水聲停了。
秦復腰間圍著浴巾,用毛巾擦著頭髮,水珠順著他抬起的手臂留下痕跡,最終在手肘凝聚成一滴晶瑩。
看到顧念晴直勾勾盯著手,秦復有些好笑:“就這麼回味嗎?”
顧念晴:……
她“嘖”了一聲,幾步走到秦復面前,略過對方堅實的胸膛和清晰的八塊腹肌,徑直在他腰間的浴巾上狠狠擦了兩把,又抬手往他臉上揉了揉。
秦復:?
看著那張平日裡一蹙眉就能讓人噤聲的臉浮現出困惑和震驚的神色,顧念晴心裡舒坦了。
她哼著歌洗了臉,踏著小碎步走出去。
秦復向來是個做事高效的人,顧念晴回到臥室一看,發現他已經把床單換新,每一個角落都鋪得平平整整,連床頭櫃都擺上了新的香氛,味道還是她喜歡的二蘇舊局。
……也不知道手握南方最大電子商業帝國的人怎麼幹起家務事這麼麻溜。
顧念晴自己向來是不碰這些的。
以前顧笙不喜歡她自小就明媚出挑的長相,覺得女兒會分走許明臻對她的寵愛,在吃穿用度上對顧念晴有意打壓。
但許家有個正牌大小姐在,顧笙又忍不住和周雅別苗頭,生怕自己的孩子沾染了窮酸氣,以後在許盈嘉面前矮上一頭,所以堅決不讓她和顧永康碰這些家務活。
許明臻不能經常來看他們,但錢給得絕對到位。經濟條件許可,顧笙便擺足了富太太架子,專門請了家政每隔幾日就上門打理,力求許明臻每次來時家裡都溫馨整潔。
後來被接進許家,顧念晴更是不需要自己動手了。
周雅對她這個人肉盾牌很滿意,回報的便是讓人無法挑剔的物質條件。
不管顧笙初衷如何,顧念晴還真如她所希望的那樣,愣是一點家政技能都沒有,與所謂的“窮酸氣”完全沾不上邊。
當然,這觀點顯然是個謬論。
顧念晴看著坐在床邊從行李箱裡找換洗衣物的秦復,抬手在對方的背脊上畫了個圈。
這哪裡有窮酸氣了,明明很有魅力嘛。
秦復的肌肉線條凝滯了一下,有些無奈地回頭警告:“念念,別作妖。”
“不是啦,”顧念晴挪到他身邊,指了指房間裡的衣櫃,“櫃子裡還有位置,你可以把東西掛進去。”
秦復一愣。
他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真讓我住下了?念念,別說我沒有提醒你,讓我進來了,再想趕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呵呵。”
顧念晴乾笑兩聲,給他撿了一身,便拖著箱子去了衣櫃前。
她找出幾個衣架,胡亂把衣服掛上就往櫃子裡塞。
“也沒什麼意外的嘛,你哪次進來了我喊你出去你聽過?”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秦復從身後捏住她的手,把自己可憐的襯衣解救出來。
“你這裡的衣架子尺寸不合適,待會兒咱們出去吃飯,順便買點日用品回來吧。”
“也是。”
顧念晴往後靠在他懷裡,若有所思。
“兩個人住的話這房子還是太小了,我回頭看看這小區裡有沒有大戶型……”
秦覆沒有異議:“行,你看好了和我說,我把錢轉給你。”
顧念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老秦,一套房子我還是租得起的。”
“……租?”
“對啊,”顧念晴不太理解他的疑惑,“你該不會想直接買了吧?那可是婚後財產,等協議結束了要分割多麻煩啊。”
秦復低著頭看她,沒說話。
顧念晴恍然大悟:“你是嫌棄別人住過?放心啦,這小區質量擺在那,就算是放租的房子,屋主也會打理乾淨了才出租的,不會讓你感到不適。”
秦復“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那明天——”
顧念晴想著趁熱打鐵,不能委屈了自己的靠山,可話剛開頭,就被床頭櫃上傳來的震動聲打斷。
兩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發現是顧念晴的手機。
來電顯示【許先生】。
顧念晴挑了挑眉:“感覺有一場暴風雨在等著我,好可怕啊。”
秦復看著她言不由衷的樣子,不禁翹了翹嘴角。
“要不要我幫你接?”
“真噠?”顧念晴立刻把手機往他胸口一按,“那就交給你了,高堅果!”
秦復:……
不知道的還以為許明臻是殭屍呢。
他看著顧念晴從自己腋下鑽了出去,也不避著他,直接開始換衣服。
這內外分明的態度倒是讓他覺得挺受用的。
按下接聽鍵,秦復搶在對面出聲前開口:“你好。”
“……”
話筒中的沉默很好的表達了另一端那人的窒息之感。
秦復頓了頓,繼續道:“久仰了許董。”
那頭的許明臻好不容易從顧念晴的電話被個陌生男人接聽這件事裡緩過神來,他按著胸口,卡在喉頭的斥罵像是一口濃痰,憋得他臉色發紫。
那男人語氣遊刃有餘,聽著不像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小白臉,許明臻不由得重視起來。
“……你是哪位?為什麼晴晴的電話是你來接?”
秦復笑起來:“她……現在不方便。”
許明臻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頓時氣血上湧:“這位先生,你該知道她是我許家的女兒,不是你能染指的人!”
“這樣嗎?”秦復的聲音裡帶了點疑惑,“可我的妻子並不姓許啊。”
“你——”
這顧念晴是找了個性轉版的她自己麼?!怎麼這兩人說話都這麼膈應人?
許明臻額頭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年輕人,自古以來婚姻之事媒妁之言,別的事情上我可以隨便那丫頭胡鬧,但是婚姻,沒有我的點頭,一切都不能作數!”
秦復忍著笑:“許先生,念念她連戶口都沒記你名下。”
許明臻:……
他咬牙切齒道:“年輕人,我勸你識趣點。你敢碰京城許家的女兒,我明天就能讓你橫著滾出去!”
秦復“嘶”了一聲。
“許先生,天高氣燥,還是別發那麼大火。”
見他聲音裡完全沒有畏懼之意,許明臻更加惱火。
“讓顧念晴接電話!你算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不必了,念念今天身體不適,聽不得汙言穢語影響心情。”
許明臻被震驚到火氣都消退了一些:“你說什麼?!”
秦復看著顧念晴換好了衣服在他眼前轉了一圈,豎起大拇指表示讚賞。
“許先生,在下秦復。”他終於慢條斯理地報上了名字,“念念與我領證時已經超過法定結婚年齡,我們的的關係受到法律保護,就不需要你多言了。”
在話筒傳來激烈的垃圾話輸出時,秦復切了通話。
他張開手,顧念晴意會,花蝴蝶一樣旋了個身,坐在他腿上。
“怎麼辦呢念念,”秦復抵著她的額頭,面上有些委屈,“你再不同意我公開,你父親可就要讓我躺著出京城了。”
顧念晴“嘖”了一聲,抬手去捏他的臉。
秦復臉上沒什麼肉,緊繃的下顎線讓顧念晴費了好大勁才揪起來一點麵皮。
“什麼父親?”她嗤笑道,“老秦,你明明知道現在你才是我唯一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