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蘊,別睡懶覺了!把你的藥鋪契書拿出來,為夫要用作迎娶瑤瑤的聘禮!”
見玄蘊不起床,沈奐邊翻箱倒櫃邊訓斥,“瑤瑤隨我回京舟車勞頓,不曾休息就去陪娘了。你什麼沒幹卻睡到中午,成何體統?還當自己是鼎國公府千金嗎?”
玄蘊睜開眼,看著闖進幽蘭閣的男人,音容樣貌逐漸與她上一世病危前看到的猙獰面孔重合。
“我的好夫人啊,其實當年是我暗中找人毀了你清白!否則,就算你父親流放兄長戰亡,也輪不到我一個小小伍長娶你這高門貴女為妻,我又如何能得到玄家的豐厚家業?如何能飛黃騰達?真當我娶你是因為愛你?”
他以炫耀口吻向她說出了真相,她氣得心脈寸斷,吐血暴斃……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蓄謀已久。
吃幹抹淨,殺人誅心!
還好,她重生了,重生到了成親第四年,沈奐立功回京、獲封揚威侯這天。
當初她攜玄家所有家業心懷感恩嫁過來,沈奐拜完堂便應徵奔赴沙場,她竭盡所能不惜補貼嫁妝經營這個家,到沈奐立功歸來,她掌握在手的只剩一處藥鋪。
而他帶回了個名叫花瑤的奇女子,以要娶做二房給聘禮為由,就在上一世的今天,將她的藥鋪也騙走了。
“你把藥鋪契書放哪了?”沈奐尋找無果,一聲詢問,將她從上輩子慘死前的回憶裡拽回現實。
她壓住內心洶湧的殺意,勸自己不能衝動,以免浪費掉重來一次的機會。
儘管沒重生到成親之前,但來得及改變命運,也來得及讓這個設局毀她清白、吃她家絕戶的畜生付出代價!
“我似乎並未說過要把藥鋪給你去做聘禮。”玄蘊半坐起來,背靠床頭,鬆開不自覺攥緊的手指,微微低頭揉了揉發燙脹痛的額角。
昨夜婆婆略有身體不適,她伺候到今早才回幽蘭閣,累得發燒臥床,此刻重生而來,前世吐血慘死的痛感也仍未消散。
“是沒說過,”沈奐脫口而出,“但既然我需要,你作為我的夫人理應相助。何況我與瑤瑤成親乃是聖上賜婚,不可委屈她。”
玄蘊纖瘦的肩膀顫了顫,隨意挽著的長髮滑落幾縷,交織擋住了她蒼白的側臉。
隱約只見她嘴角浮現悲涼嘲意,“若非本朝律例所限,你是不是得讓人做個所謂的平妻?乾脆,你我和離,你娶她當正房,她便不委屈了。”
沈奐目露異色,坐到桌邊盯著床上半躺的單薄側影,端起茶杯思忖。
成親至今四年,他一直在外打仗,母親寄給他的信中說過,玄蘊千依百順。
現在她竟說出這番話,實屬意外。
她孃家就剩個雙目失明的孤母,不能給她撐腰,她失過身還帶著個野種拖油瓶,離了沈家絕無可能再嫁出去。
和離?
她怎麼敢啊!
定是對即將過門的花瑤吃醋了,故意說氣話爭寵。
呵,不自量力,可笑!
沈奐淡然喝了口茶,“無端端提和離做什麼?瑤瑤很通情達理,哪怕對我立戰功幫了大忙,都不計較什麼正房二房,你何必咄咄逼人,全無侯府夫人風範?”
“既然很通情達理,”玄蘊抬頭轉過臉,眼帶寒涼淡笑直視沈奐,“哪怕侯爺拿不出聘禮,她也會體諒理解。再者,用我嫁妝裡的東西給她做聘,難道不是丟侯府的臉?難道不是在侮辱她?侯爺方才不是還說了不可委屈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