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綰濃嬌氣的嗓音傳到桃夭的耳畔,桃夭這才反應了過來。
抬起頭,只見小姐身形窈窕,纖穠有度,手上早已拿著一根檀木鍍金馬鞭,雕刻花紋繁複,鑲嵌著的瑪瑙和綠松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桃夭想到小姐因學馬意外跌落,差點被馬所踩踏,後來老爺心疼,怕小姐又出了意外,便強行不讓小姐學馬。
小姐的肌膚嬌嫩,身子又剛養好,哪裡吃得了這個苦。
桃夭連忙阻攔,“小姐,老爺若是知道您去了馬場,肯定會生氣的。”
鬱綰濃漂亮的臉龐浮現不耐。
想到桃夭在夢中因她的牽連而沒了性命,勉強解釋了一句,“我不騎馬。”
桃夭半信半疑。
但到底是無法阻止俞綰濃,便只好點了幾個身手好的護衛跟了上去。
若小姐騎馬出了事,也好及時救人。
馬場。
幾個僕人正在給馬廄裡的馬兒喂著草料。
一個身材瘦高的奴僕抱怨了起來,“聽說大小姐要來馬場玩,若又出了什麼事,我們這些下人怕是沒好果子吃。”
“若來的人是二小姐便好了,聽聞二小姐心地善良,體恤下人,定是不會折騰我們,而大小姐雖有一副好皮囊,但卻驕橫傲慢…..”
“王大虎,你小點聲,若是被大小姐知道了,少不了你一頓鞭子。”
王大虎想起曾有人說過鬱綰濃的壞話,恰巧被聽到了,結果被打得鮮血淋漓。
這才噤聲。
王大虎又覺得有些被人下面子,“大小姐如今又不在,怕甚?!”
王大虎心裡始終憋著一股火,目光無意落在馬廄的角落處,只見一個男人抓著一把草料喂著馬兒,雖穿著一身葛灰色布衫,卻生得俊美無儔,冷峻鋒利,僅僅是站在人群中,便格外顯眼。
王大虎知曉此人入府不過兩個月,便得罪了人發配到馬場。
雖看上去兇悍凌厲,但性子卻沉默孤寡,極好拿捏。
所以王大虎不懼。
抬腳往江潮腳邊的木桶狠狠踹了下,草料混著水淅淅瀝瀝撒了一地,衣襬沾到少許的髒汙。
男人抬起頭凝視著王大虎,神色無喜無波,漆黑冷眸似無盡深淵。
看的王大虎心裡有些發怵。
再仔細看過去,江潮已收回了視線。
沒有說話,只將那木桶拾了起來去重新弄草料。
始終都未看他一眼。
王大虎咬牙切齒。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車軲轆碾動路面的聲音,寶馬香車緩緩行駛而來。
王大虎一行人見馬車富麗堂皇,珠光寶氣的,又有著鬱府的徽記,便知曉是鬱綰濃來了。
因唯有鬱府大小姐喜好奢靡。
馬場的管事早早迎了上來。
桃夭掀開車簾,低垂著眉眼,攙扶著鬱綰濃下車,“小姐,小心腳下。”
鬱綰濃懶洋洋的點了下頭,下了馬車。
日光傾灑,嫋嫋婷婷勾勒著,風姿綽約,明豔嬌媚的臉透著一絲高高在上,讓人不敢仰視。
管事點頭哈腰的,“大小姐,老奴已叫人喂好了草料,馬兒已在馬廄等候著。”
鬱綰濃巡視著眾人一圈,嗓音嬌軟,“馬場所有人都在這了?”
管事心中不解,有些不明白鬱綰濃為何突然問這個,但也不妨礙他回答。
“回大小姐的話,老奴早已讓他們在這裡候著了。”
眾人戰戰兢兢,生怕被這位大小姐選中了。
鬱綰濃將眾人的臉色盡收眼底,並不在意。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鬱綰濃並未尋到與夢中奴隸有半分相似的人,神色漸漸不耐。
“確定所有人都在這?”
管事想到鬱綰濃的手段,身子不禁發顫,抬起手往額頭便想要擦汗。
此時,王大虎的聲音忽然響起,“大小姐,小的知曉誰還沒來…..”
大小姐向來跋扈嬌蠻,手段殘忍,若是知曉江潮不在,定是會大發雷霆。
管事往下人掃了一圈,果真是沒見到江潮,連忙讓人去喊了。
不過多時,一個穿著葛灰色布衫的男子踱步而來。
此時日頭有些大,鬱綰濃微眯著眼,朝著那邊看去。
她有些看不清來人的臉龐。
但卻清晰地辨駁出那人身姿挺拔,似松如竹,哪怕穿了一身簡陋的布衫,也能夠窺探出幾分內裡的健碩。
夢境中奴隸的身形也瞬間浮現在鬱綰濃的腦海,高大巍峨。
不知怎麼一個畫面陡然呈現在鬱綰濃的腦中,男人揹著她在山林中飛快奔跑,身後的刀劍聲不斷響起,夾雜著血腥的氣息。
以防她掉落下去,男人有力的大手緊緊箍著她的雙腿,熱意滾滾。
管事見江潮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不說話,臉色帶著怒意,萬一牽連到他可就不好了。
“還不快拜見大小姐?”
江潮視線低垂,眼皮未動一下,“見過大小姐。”
話音剛落,一雙乳煙緞攢珠繡鞋陡然出現在男人的視野中,圓潤的珍珠隨著步伐微微顫抖。
與此同時,一道帶著倨傲的綿軟聲音響起,“抬起頭。”
江潮不可察覺的蹙了下眉頭,依舊照做。
視線無意落到面前的少女身上,身著一襲硃紅色的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明豔嬌貴,丰姿冶麗,眼尾微微上揚,帶著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
江潮不緊不慢收回了目光,臉龐沒有絲毫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