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心意已決,若爹爹不辭官回鄉, 苒兒只有一死了之,也不想要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適才千絲萬縷的秀髮,足以證明女兒的決然,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女兒也在所不惜,只為保全我最重要的家人。”
琳琅震震的嗓音雖是柔弱卻足以震懾人心,這樣的孟筱苒,是眾人從未見過的,一個噩夢,就當真如此的可怕?
“苒兒,你這是何苦呢?”蔣悠都給急哭了,平時乖巧懂事的女兒,如今因為一個夢以死相逼,著實讓人心痛。
“小姐。”玉萍也嚇得跪了下去,慌亂道,“小姐,奴婢求求您,把剪刀放下,有什麼話,我們跟老爺夫人好好說才是,小姐,您都流血了,快把剪刀放下。”
孟筱苒卻彷彿絲毫都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前世受過的傷,流過的血,又豈是這一點點所能比的,手中的力道更加深了幾分,鋒利的剪頭更是扎深進脖子一點,一下子,那雪白的衣裳染上了鮮紅的色澤,如同一朵綻放的紅玫瑰,刺眼得讓人心疼。
“好。”終究還是心疼女兒,孟劍平無奈的背過身去,雖有些怒意,卻還是淡淡的說道,“一家人在一起著實重要,不當這個中書令又如何,為父也累了,便如你所願,改日,待為父將事情處理好,便上奏辭官回鄉,你可把剪刀放下了。”
“不行。”孟筱苒依然持著堅決的態度,認真的說道,“女兒懇請爹爹今日上奏,稱病辭官回鄉休養,明日,遣散府中家僕,我們便動身離開京都,回鄉去找弟弟。”
“非得要逼得如此緊嗎?”蔣悠痛心的搖著頭,實在是猜不透女兒為何會變成這樣,“你爹都答應你了,你又何必緊逼在今日?”
“娘,對不起。”孟筱苒的眼眸中滿是歉意,語氣卻絲毫沒有妥協之意,“事情只有越快處理好,苒兒才能夠放心,求爹孃成全。”
“當真要如此決然?”孟劍平回過神來直視著女兒,原本凜然怒意的眼神此刻夾雜著讓人猜不透的神色。
“當真。”孟筱苒用力的點點頭,“越快越好。”
揹負罪名的時間是在一個月之後,那麼在這一個月之前,背後的人已經開始在著手部署了,如果這兩天不能夠儘快的離開京都,很有可能即便離開了,還是會揹負上這個罪名,那麼在這部署之期的時候離開,才能打亂他們的計劃,只不過真轉移目標,那樣的悲劇會落在誰的身上,孟筱苒不敢去細想,現在,也沒有時間去顧慮那麼多了,只要爹孃,大家都能夠平安的離開就好。
盯著女兒看了許久許久之後,那凜然的眼神沒有一絲絲玩笑之色,那從容認真的嗓音是他從未聽過的蒼然,那視死如歸的態度,若沒經歷過什麼,斷然不會有如此這般的坦蕩從容的表現出來,這樣的女兒,是又不是,像又不像,難道,這其中,另有玄機所在?
孟劍平才點頭道,“好,爹這就去上奏,辭官回鄉。”說完便跨步離開大廳,朝書房而去。
孟筱苒緊握著剪刀不放的手這才鬆懈了下來,整個人顯得有些虛弱,玉萍快步的上前奪過了剪刀,急忙的朝外扔去後便快速的扶住搖搖欲墜的小姐。
“來人,快,請大夫,快啊。”心疼女兒的蔣悠手忙腳亂的,“快扶小姐回房,快。”
被人攙扶著下去的孟筱苒難得打從心裡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真好,成功了,只要離開了,一切都會不一樣的,絕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