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看他沒直接拒絕，直覺有戲，也不瞞他：“我要做肥皂。”
“做肥皂？”馮大廚沉思了一下，倒是有點印象，他的確聽過別人說肥皂是用豬油做成的，不過這廢油也行？
他一瞬間想了很多，然後抓住了重點：“你為什麼要做肥皂？”
陳曦苦笑一下：“我家裡窮，父母雙亡，還有五個弟妹要養，不掙點錢哪裡活的下去……”
“那你怎麼知道如何做肥皂的？”馮大廚接著問。
“我在一本書上看到的……”陳曦話說到一半。
馮大廚已經理解，手藝人嘛，總有些秘密不能為外人道。
他已經順利的把陳曦劃為了和自己一樣的手藝人。
“馮大廚，您看，能不能賣給我？”陳曦期盼的看著他：“對外您就說是新收了個徒弟，拿這廢油練手就行！”
原來從那時候就開始算計他了啊。
馮大廚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長，許久之後才道：“你要多少廢油？”
罷了，若真是能做成肥皂，也算是不浪費這些糧食。
“一次十幾斤就行！”陳曦其實也不太確信自己這生意能一次做好，畢竟最重要的氫氧化鈉她還沒處買。
一次十幾斤，恰好是國營飯店一鍋廢油的重量。
馮大廚點了頭：“行，油我可以供給你。不過不是買，而是換，一斤廢油我算你五分錢，你拿等價的糧食來換就行。”
賣賣和交換，這兩個詞裡頭可大有學問。前者是投機倒把，後者卻是資源置換。
兩個不同的字，就把裡面的參雜的壞成分摘的乾乾淨淨！
陳曦醍醐灌頂，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好辦法？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以後她在鄉間做生意，只需要對方拿等價的糧食來換，便誰也挑不出錯來。
陳曦對馮大廚謝了又謝，兩人約好三天後再來國營飯店後廚取油。
四月天長了許多，晚上八點鐘天才黑透。
陳曦帶著給幾個弟弟妹妹買的零食，戰戰兢兢的走在夜路上。
天哪，昨天剛說完不走夜路，今天就又走上了。
可千萬不要有蛇呀！她可不敢妄想這次還能有昨天那種狗屎運氣。
要是有個手電筒就好了……
陳曦藉著月光，小心翼翼的走在草叢中憂傷的想，想到一半，突然一拍腦門，怎麼這麼沒出息？
以前半夜出門都是車馬橫行，燈火通明。要什麼手電筒，有點志氣，要路燈不好嗎？
路燈是不可能有路燈的，打死都不會有路燈的，只能苦逼的走。
陳曦一腳深一腳淺的回了家。
回了家，就看見二弟正拿著斧頭在院子裡劈柴。
二弟汗流浹背：我是男子漢，我要多幹活！
她揚聲喊了一聲：“二弟，別劈柴了，快進屋，姐給你們帶了好東西！”
三妹四妹先他一步跑過來，欣喜的拉著她的袖子：“大姐你回來了！你又買了啥？”
陳曦把幾個孩子領進屋，從大口袋裡面掏出一大包糖果，還有米花糖和綠豆餅。
陳家幾個孩子吃過糖果和米花糖，但是綠豆餅真心沒見過。
陳曦一人分了兩塊，剛好分完：“這是城裡孩子最喜歡吃的零嘴，姐買回來給你們嚐嚐……”
五弟頓時捨不得吃了，把咬了一口的綠豆餅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大姐，你幫我包起來，我明天要拿去給小武他們看！”
小武是他在村裡的玩伴，小孩子之間最喜歡比較誰吃得好。
陳曦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隨了他的意將綠豆餅包起來給他放好。
剩下的幾個小的也捨不得，都是吃一塊留一塊，哪怕沒吃過癮，也要強行忍著饞意留到明天再吃。
六妹吃了一塊，還把剩下的一塊遞給陳曦：“大姐，我最小，不用吃那麼多，這塊給你吃吧。”
明明十分捨不得，卻還要拿出來送給長姐。
陳曦欣慰的揉揉她的腦袋，好妹妹，沒白疼！
二弟白天干了一天農活，晚上還在劈柴，陳曦仔細的檢查了他的手，看他沒受傷才放心。
這小子最近太勤快了，總覺得有點問題。
明天還是她自己去幹活好了，她怕小孩子幹多了活會長不高，反正幹農活這事，多磨練幾次，總能學會的。
二弟站在旁邊，小口小口的喝著陳曦給他衝的糖水，熱燙的糖水讓渾身都暖洋洋的。
“姐，你以後不要給我買東西了……”
“為啥？”陳曦奇怪。
這個年紀大孩子還有不喜歡吃吃喝喝的嗎？
“你……你攢著錢做嫁妝！”二弟咬著下嘴唇難以啟齒，待他說完，看著長姐一臉茫然，臉頓時燒紅起來，連忙跑了出去。
陳曦：……
這都跟誰學的臭毛病，一言不合就跑路？
陳曦沒把弟弟的話放在心上。嫁妝？這窮鄉僻壤的她嫁給誰，結婚，不存在的。
陳曦記著三天後就能拿到廢油這事，就開始著手準備其他必需品。
糖，鹽，麵粉，家裡都有，這些東西需求量也不大，不用特意準備。
氫氧化鈉就是燒鹼，供銷社應該也有賣。
比較麻煩的就是裝肥皂用的模具，需要用木頭一個個做出來。
陳曦想的第一批肥皂形狀很簡單，就是簡單的長方形。
她也不是沒想過只弄個方磚出來，然後切成小塊，不過那樣做肥皂就有被切裂的風險，並且邊角毛躁不好看，恐怕不好賣上價。
想做什麼事情就要一次性做到最好。
陳曦想著後世肥皂香皂的模樣，一個產品雛形就慢慢在腦海裡浮現出來。
想著自己的肥皂產品未來可能享譽全華國，衝出全亞洲，佔領國際市場，陳曦興奮的口水都流出來了，懷著這樣的意淫甜甜的睡過去。
第二天，她的心情非常好，起了個大早和二弟一起去上工，連之前十分不順手的耕地事業，也在好心情的影響下變得有模有樣起來。
三天轉眼即逝。
陳曦下午幹完地裡的活，就帶著錢悄悄又去了城裡。
在約定地點，和馮大廚順利交易來了18斤廢油之後，她就趕緊衝進供銷社去買燒鹼！
“同志，鹼面賣完了。”供銷社新來的的小姐姐對她笑著說道：“你要買得月中了，到時候早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