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你這個二孫媳婦怕是不得了啊,這都進周家的門了,還要我一個長輩親自上門來見她。
這要是放在以前,非得家法伺候不可,太沒禮數了!”
說話的是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老太太,看向謝清晨的眼神里盡是不滿的責怪,這讓原本想給謝清晨介紹眾人的周母,瞬間尷尬的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對方也是自己的長輩。
“三妹你說笑了,清晨雖是我們家二小子從小定下的媳婦兒,可現在畢竟阿濯還在外面工作沒有回來,目前她還是我們周家的客人,去你們李家那邊拜訪,怎麼著都得等阿濯回來,自己領著媳婦兒過去。
你放心,你這個三姑奶的改口紅包鐵定跑不了,你記得提前把錢準備好,別人去了你家裡,你倒杯白開水就打發了。”
周奶奶話雖是笑著說,可笑意卻絲毫沒有觸達眼底。
她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才不會再管什麼姑嫂關係,能處則處,處不來拉倒。
嫁出去都幾十年了,還有事沒事來她們周家逞長輩威風,把她給能的!
“清晨,快過來,奶奶給你介紹一下,這些都是阿濯的嬸子和伯孃。”
視線轉向謝清晨的時候,周奶奶恢復了之前的和顏悅色,不理會被她氣到不行的三姑子,開始給謝清晨介紹上門來的眾人,還故意將剛才刺謝清晨的三姑奶給漏掉了。
謝清晨跟著周奶奶的介紹,一個一個的逐一禮貌問好,既然周奶奶沒有介紹三姑奶,她也就當做不認識。
“哼!劉香雲,你怕是老糊塗了。
前面給你們家老三找了個瞧不上夫家的媳婦兒,現在又給你們家二小子那個老光棍找了個光有臉皮,瘦的跟個竹竿一樣的對象。
以後她幹不了活,生不出兒子,光在家裡吃白飯,有你後悔的時候。”
被氣到的三姑奶,連嫂子都不叫了,直呼周奶奶的大名,說出來的話更是難聽到不行。
邊上的其他人聽著她的話,表情也變得有些奇怪,要不是才打完招呼,大家都有想要馬上離開的衝動。
“我們家清晨就算什麼都不幹,每天在家待著,也比你們李家那個好吃懶做,長得跟個癩蛤蟆一樣的侄女好。
我跟你姑嫂幾十年,你週三花打的什麼主意我能不知道?
王家休了不要的人,你還想往我們周家塞,除非我劉香雲死了,不然你做你孃的春秋白日夢去吧!給老孃滾遠些!”
周奶奶懶得跟她多話,目光搜尋四周,看到大門邊上放著的掃把,快步上前抄起來就要往三姑奶身上撲打。
“誒誒誒,三嬸,別激動別激動。”
被莫名其妙連帶著罵了一頓的謝清晨,跟著大家一起攔住周奶奶,還將她手中的掃把搶了下來。
她擔心被周奶奶這麼一打,對面嚇的臉色蒼白的三姑奶會直接倒在周家門口,也怕周奶奶因為動作太大而閃了腰。
“雙兒,趕緊把你媽拉走!”
“喲,這是幹嘛啊,這麼熱鬧?”
拉住周奶奶的謝清晨,尋著聲音望過去,只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邊上跟著一個有些微胖的年輕姑娘進了周家的院子。
看長相這兩個人應該母女,兩人都是同款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不同於中年女人的單純吃瓜,旁邊的年輕姑娘眼睛直直的盯著謝清晨,和剛才其他人的好奇打量不同,謝清晨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別的意味。
似輕蔑,似鄙夷……總之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就是。
“周嬸,這個漂亮姑娘應該就是你們家周濯的對象吧,兩人結婚了?怎麼人都住進家裡了,我們這些同個隊上的人都沒聽說這回事兒?”
聽著這話,謝清晨打消了剛才對於這個穿的花裡胡哨,整個就一暴發戶氣質大嬸單純吃瓜的認知,她應該也是來找事兒的。
然而周奶奶是個極其護短的人,剛抄起掃把打完小姑子,現在又能腦子轉飛快的回懟眼前人。
“清晨還在她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被我們周家定下了,雖然還沒正式辦酒,但也跟我們周家自家人無差。
定親這種事情,就目前來說,我們周家自己人知道就行,隊上的其他人等到辦酒的時候,自然都會通知到。”
“可我怎麼聽說李嬸也不知道這回事?她可是你們周家的三姑奶啊!”
“你自己也知道叫她李嬸。
既然已經嫁出去幾十年了,兄弟家的事情,消息知道的遲點也正常。
就像你們張家每天吃什麼好吃的,通過什麼方法賺到的錢,也不會告訴你大伯和小叔子一樣不是嗎。”
“周奶奶,您別生氣,我媽她這個人就是喜歡開玩笑,您也是知道的。”
“都已經是當奶奶的人了,開玩笑還是得有個限度,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還是得分清楚,不然也怪不得別人不給好臉色。”
“額…是…”
在周奶奶跟她們周旋的時候,謝清晨湊在周母耳邊悄聲問道:“伯母,這兩個人也是家裡的親戚嗎?”
“不是,她們家姓張。
年長的叫楊菊,以後見到了叫她楊嬸張嬸都行,邊上是她閨女張小翠,應該比你大了兩歲左右。
她們家跟咱們家沒有親戚關係,是後來搬到咱們隊上的人。”
謝清晨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周家灣大隊雖然大部分住戶都姓周,但也有少部分外姓人的存在。
除了早年間投奔親戚以外,大部分都是三十年代中部地區發洪水,房子被淹或者被沖垮,為了追求安定,舉家搬遷,被安排在了這片地方居住。
按理來說,在大家族居住地生活的外姓人,如果不是能力卓群,通常都會選擇低調行事。
所以謝清晨有些不太理解,在這種年代,穿得如此花裡胡哨到底是怎麼想的。
該說她膽子大呢,還是說她別具一格,能力超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