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久违了!姜绾心里暖暖的。
重活一世,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她要好好活,为了慈幼局这些一直都在默默关爱着他们的人们。
对这次倒卖银骨炭的生意,她也是信心满满。
其实早上她还准备,把手里的四百五十两银子,都买了银骨炭,等着大雪封路的时候,倒卖挣钱的。
不过后来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不能把鸡蛋都投放在一个篮子里,那样太不保险。
回想上一世,三哥姜铭喜欢赌马,还经常带着姜若雪,一起去看赛马,姜绾心中就有了计划。
她打算把剩下的五十两银子,用来押注赌马。
因为上一世,她以游魂状态飘荡在永安侯府那几十年,也跟着永安侯府的人身边,出去的时候,也知道了一些事。
尤其记得很清楚,今年冬天赛马的比赛结果。
因为大雪漫天,整个京城的人们,除了看赛马,也再无其他娱乐活动。
三哥姜铭任职兵部上骑副都尉,本就喜欢骑射。
所以,今年一整个冬天,只要是休沐日,他都会去看赛马。
当然,姜铭也会赌赛马,但能赌赢的次数很少。
赌马来钱快,但是姜绾也不敢一次押注太多。
毕竟,树大招风,若是她一下子就买注很多,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给她带来麻烦。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最近一次的赛马,是郑国公家的头马会夺冠。
接下来的第二场马赛,是陈国公家的头马,第三场是……
这些信息,都是姜铭看完马赛,回到永安侯府后,跟大家说的。
虽然姜绾很确定自己记得很清楚,最近这次赛马的结果。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姜绾还是决定就先押注五十两银子,买郑国公家的马。
毕竟她现在重生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
姜绾也实在担心赌马赛,这种赌博性质的东西,有些不踏实。
所以她还是觉得应该把银子,主要花在像倒卖银骨炭,这种实实在在的生意上,靠谱得多,心里也踏实。
晚上,姜绾是在她以前和宁馨一起住的房间睡觉的。
能看得出来,她床上的棉被,应该是张姑姑,今日特意为她又续了一层棉花,被面也是换了一块比较新的棉布。
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冷,再加上头上的伤口,也隐隐肿痛。
所以姜绾收拾完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后,便倒在床上想要睡了。
可她才刚躺下,宁馨就端着热水盆走了进来,放到了她的床下。
“先别睡,起来泡泡脚,睡觉就不会那么冷了。”
宁馨低声喊姜绾起床。
“谢谢宁馨姐。”
姜绾连忙起身,笑着接过热水盆。
宁馨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转身便去关好房门。
这慈幼局的房子,在那场突发大火后,被烧得四处漏风,残破不堪。
虽然这四年来,全叔和张姑姑也带着大家修了又修,可终归是修补效果不大。
跟她在永安侯府住的耳房差不多,屋子里却是很冷。
在双脚放入热水盆的那一刻,一股热流迅速传遍全身。
那一刻姜绾的心也是暖暖的。
这种被人关心,被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回想上辈子在永安侯府的思念,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卑躬屈膝地讨好那些冷血的家人。
可却没有得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关爱。
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那时候的自己,执着于虚幻的亲情,真是太傻了!
多少个寒风凛冽的冬日,衣衫单薄的她地顶着雪花,端着自己调配好的药浴热水桶,送到白初芸的房间,亲自去给白若芸泡脚。
可这些在白初芸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在她的眼里,永远都是养女姜若雪乖巧,孝顺,懂事。
“想什么呢?”
宁馨笑意温柔看着姜绾。
姜绾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就见宁馨拿着一个小瓷瓶朝她走了过来。
姜绾当然认识那个小瓷瓶。
那里面装的金疮药,是张姑姑常年备着的。
毕竟慈幼局里的孩子们多,小时候平时小磕小碰的伤口,张姑姑就会拿出来给大家上药。
“没……没想什么。”
姜绾眼眶酸涩,微微低头。
宁馨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撩起姜绾头上伤口处的头发,然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揭下,已经有些浸透血点的纱布。
“谢谢你,宁馨姐。”
姜绾哽咽低声道,她以为自己特意梳的发髻,遮住头上的伤口,就不会被人看见了。
没想到竟然被宁馨发现了,这种被人默默关爱着感觉,真好。
宁馨虽然比她还大两岁,但是因为左脸上有一大块红色胎记,从小便是慈幼局里最内向,话最少,最自卑的人。
“别想他们了,咱们不需要那些血缘亲人,一样可以活,还要比他们活的更好。”
宁馨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轻轻地给姜绾头上的伤口,仔细清理。
其实她们刚才在厨房,一起帮张姑姑烧饭的时候,她就都发现姜绾头上的伤口了。
她也看得出,姜绾梳了这个松散的发髻,实在故意遮掩伤口,不想让大家看见。
所以,她当时也就没有说。
“我知道,放心吧,宁馨姐,我不会想他们。”
姜绾得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
其实,想想宁馨,比她更苦不是吗?
宁馨是三岁的时候,被重男轻女的家人,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冬夜,赶出家门的。
她的家人觉得她脸上的胎记,是灾星的预兆,会给家人带来灾祸。
而且觉得她这张脸,以后就算嫁人都很难,更别提还能给家里要来聘礼了。
所以,她的亲生父母,决定还不如趁早就把她赶出了家门,随她自生自灭吧,也好给家里省下一份口粮。
“宁馨姐,我那个包袱里,有我自己配的金疮药,你帮我那个就行。”
姜绾开口。
“你自己配的?回永安侯府四年,你学医术了?”
宁馨有些惊讶地看着姜绾,随即欣慰地道,“看来,也不是一无所获。”
“不是在永安侯府学的”
姜绾轻轻摇头,“其实当年吴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他在清醒的时候,教过我一些医术。”
“吴爷爷?”宁馨一怔。
听到姜绾提起在那场大火中逝去的故人,宁馨也是不禁神伤。
当年是全叔进山打猎的时候,发现的昏死过去的吴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