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天早上，我换好衣服走到餐厅。
　　餐桌上摆了一份卖相难看的牛排三明治。
　　江丞穿着我的围裙，端着另一盘刚做好的三明治，从厨房走出来。
　　“第一次做不熟练，那份煎糊了，你吃这个。”
　　他把三明治递到我嘴边。
　　我别过头避开他的手，他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还在记昨天的仇？”
　　我说：“今天有事，早上要空腹。”
　　他冷笑说：“给脸不要脸就算了。”
　　江丞把盘子砸到地上，粗暴拖我出门，推上他的车。
　　我下意识护住肚子，他不屑地笑：“你不会以为替我生个孩子，我的心就能回到你身上吧？”
　　“想用孩子绑住我，你还不配。”
　　我忍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想多了。我今天要住院，要么让我下车，要么送我去医院。”
　　江丞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好好的住什么院？不就怀个孕吗，矫情上瘾了？”
　　“我最烦你总是把孩子搬出来要挟我！”
　　他看了看我的肚子，露出一抹顽劣的笑容，突然加速，跑车轰鸣着往前冲了十几米又猛地停住。
　　如此反复了几次，我的身体随着车的忽快忽慢而东倒西歪：“江丞！停下！”
　　他见我汗如雨下，脸色苍白，这才恢复正常车速。
　　我慢慢平复了呼吸，转过头：“江丞，你真的不怕孩子没了吗？”
　　他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说：“不就一个孩子吗，这个没了，我江丞想再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再说，你还指着这个孩子稳住你江太太的身份呢，你怎么会轻易让他受伤？”
　　他的话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丞有些恼怒：“你犯什么病？”
　　我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江丞，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眉心紧锁，正要发作，手机铃声响了。
　　“丞哥，你到了没！”
　　江丞的脸色柔和了：“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吗，怎么这么早醒了。”
　　薛瑶撒娇地说：“人家痛经都快痛死了，哪里睡得着！”
　　“对了，我卫生棉用完了，你等会儿给我带两包。”
　　江丞笑着答应了。
　　手机震了一下，我低头，是律师发消息来了。
　　江丞挂断电话，看着我说：“瑶瑶叫我给她带卫生棉。”
　　我没回他，专注看手机。
　　他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
　　我抬头，奇怪看了他一眼：“我听到了，然后呢？”
　　他盯了我几秒，耸耸肩，嗤笑道：“行吧，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按响门铃，薛瑶穿了件宽大的男式衬衫来给我们开门，两条白皙的长腿在衬衫下晃荡。
　　我认出那是我送给江丞的阿玛尼衬衫。
　　薛瑶甜笑着对江丞说：“你总算来了，我内衣背扣松了，帮我扣一下。”
　　她自然地转过身，江丞说了句“小麻烦精”，熟练地把手从她衬衫的下摆伸了进去。
　　我倚在门边看着他们。
　　薛瑶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抱歉啊嫂子，我跟丞哥之间这样习惯了，我把他当姐妹，他把我当男的。你别介意。”
　　她笑盈盈的，眼中并无歉意。
　　我摆摆手说：“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你们继续。”
　　江丞却有些不高兴地扫了我一眼，扣好背扣，还帮她调整了一下内衣。
　　不知是手碰到了哪里，惹的薛瑶娇呼一声。
　　我看了看时间，说：“我有事先走了。”
　　江丞拦住我：“着急什么？反正这两天你休息，瑶瑶痛经不方便，我要出差顾不上，你做嫂子的在这照顾她几天。”
　　薛瑶握住我的手，撒娇地说：“今天就麻烦嫂子啦。”
　　我面无表情地把手从她手中抽出。
　　薛瑶脸色变了变，转而又拉住江丞的胳膊，轻轻摇晃：“丞哥等你出完差回来，我生理期应该也过了，到时候你再带我去泡温泉好嘛，上次玩得好开心！”
　　江丞好像并不太想听她提到温泉山庄的事，微微蹙眉，含混地嗯了一声。
　　薛瑶又对我说：“到时候嫂子你也跟我们一块儿去，你怀孕了拍照不上相，正好可以给我跟丞哥当御用摄影师！”
　　我淡然地说：“不用了，你们去吧，我对温泉没兴趣。”
　　江丞像不认识我一样看着我。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几个月前，他说公司团建出去几天，我刷朋友圈的时候却看到薛瑶发的泡温泉照片。
　　其中一张是她在温泉山庄内部酒店的镜子前试穿泳衣，身上有几道可疑的红痕。
　　镜子反射出的床上，放着江丞的皮带。
　　那次我闹得厉害，直白地问江丞是不是出轨了。
　　他暴跳如雷，指着我的鼻子大骂，说我侮辱他和薛瑶。
　　“你不要脸，人家薛瑶还要脸呢，别用你那些恶心的想法去揣测我跟她。”
　　他一定想不到，现在他当着我的面给薛瑶扣内衣扣子，我都没什么感觉，又怎么会介意他们一起去泡温泉。
　　江丞离开后，趁着薛瑶去上厕所的间隙，我准备离开。
　　忽然薛瑶在厕所里大呼小叫起来。
　　“嫂子，快来！”
　　我走过去，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倒退了几步。
　　垃圾桶倒在地上，几片没有卷起来的卫生巾大剌剌地散落在地，上面的血已经发黑，一条沾血的内裤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薛瑶捂着肚子蹲在一边，有气无力地说：“嫂子，我换内裤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垃圾桶，你帮我收拾一下。”
　　见我没说话，她仰着头，委屈巴巴地说：“对不起呀嫂子，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弄不好，以前都是丞哥帮我收拾的，他不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有这个内裤，嫂子也帮我洗了吧，放久了就洗不干净了。”
　　薛瑶表面哀求，眼里却露出得意。
　　我觉得好笑，江丞就连看到我不小心沾在床单上的几滴血都会嫌晦气，说影响了他的事业运，原来背地里还会亲手给薛瑶洗内裤。
　　我迎着薛瑶炫耀的目光，说：“江丞怎么这样？你都不能自理了他还有心情出差？到底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你赶紧打电话把他叫回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