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家的时候,已经过午了,张山怕她饿着,还了马车就去煮饭了。
陈酒酒将自己的思路记到回来的路上特意买回来的纸上后,就去拔了些野生的苦麻菜回来喂兔子,一边和张山说话。
“我要做的大棚和刚才看到的差不多,你预计要多少钱啊?”她问。
张山用锅铲搅动锅里的稀饭,想了想,笑眯眯的道:“那些只是一些毛头纸,不值什么钱,只是要做成那样子的话,恐怖要花费些工钱。”
闻言,陈酒酒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原来那些看似一捅就破的纸是毛头纸,用在这春夏之际到也行,只是要到了雷雨怕是要麻烦些。便接着说道:“虽然透光是够了,但是薄了些……能不能当做油纸伞处理过后,再来做大棚呢?我怕这纸经不住雷雨天。”
张山息了灶洞里的火,然后看着陈酒酒盛稀饭,道:“当然行,媳妇儿若是怕风雨坏了棚子,俺们用厚点的纸就是。”他体贴的端了两碗稀饭往堂屋走,陈酒酒跟在后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厚点的透光怎么样呢?”她赶紧追问。
“透光没毛头纸好,就是耐风雨些。”
这每样东西都有其长短,这种蔬菜就是要日照,再耐风雨也是没用的,又不是种黄菜。陈酒酒瘪瘪嘴,又道:“现在家里有三两银子了,你说盖大棚够不够呀?”如果盖一个大棚需要很多很多钱,那她就先盖一个吧,等以后有钱了在扩大规模就是。
她最担忧的还是本钱的事了。原本这个家就没什么钱,她在这么折腾,还真有点怕张山对自己有意见,到时候和自己产生隔阂了就不好了。
哎,真是拿人手短啊!在这一瞬间,陈酒酒更加迫切的想要赚到属于自己的钱了。
张山呼啦呼啦吸溜着稀饭,吃的一头汗,不一会儿功夫一碗稀饭就见了底。
“钱的事媳妇儿莫担心,俺去跟村长借点就行。”说完端着碗去厨房盛稀饭去了。
吃完了饭,陈酒酒洗了碗,张山就去张平家借钱去了。
陈酒酒在家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张山就回来了,还带了一两银子。
张山走进家门,就将钱给了陈酒酒,一边道:“回来的时候,俺碰到铁柱了,他媳妇过一阵就要生了,俺和他约好了,这几天去山上多打点猎物,好为将来做准备。”
张铁柱的媳妇白荷花,因为生第一胎的时候伤了身子,为了给铁柱家留个后,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这个孩子,所以,不仅张铁柱紧张,就连张山夫妻两都有些紧张,毕竟在这条件落后的古代,弄得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张铁柱虽然比张山年长几岁,但整个张家湾,和张山关系最要好的就属张铁柱了,这两人经常结伴一起去打猎,陈酒酒是早就知道的。
“那你多打些鸽子这类的东西,回头给嫂子送去补身子,我最近看她脸色不太好。”陈酒酒道,一面就进屋将银子收起来了。
出来后,又嘱咐道:“在过两天那些地就能下种子了,趁着这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要把大棚盖起来,晚了会影响收成的。”
说着话的功夫,陈酒酒瞥见院门口有个小脑袋一闪而过,那边张山道:“小镯子,你过来。”
原来那颗小脑袋是张铁柱的大闺女张镯,今年十一岁的小丫头,模样生的挺俏的,皮肤也不似村里的孩子般黝黑,反倒瓷白的漂亮,梳着镇上小孩才会梳的双丫髻。张镯听见张山的话,慢蹭蹭的移进来,然后瞧着陈酒酒就笑了。
“婶婶真漂亮。”她说着,露出一颗小虎牙。
这是陈酒酒第一次见张镯,又觉得这孩子乖巧的很,心里顿时就喜欢了。忙笑呵呵的说道:“小嘴儿真甜,婶婶给你拿果子吃。”说罢进屋去了。
再出来,便听见张镯再和张山说话:“……俺爹说娘肚子大了,叫俺不要吵着娘休息,让俺来找婶婶玩儿。”
听了这话,张山和陈酒酒对视一眼,心里便明白,恐怖是嫂子身子不舒服了,怕吓到孩子,才把人打发来的。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猜测,但下午见到张铁柱拉着一位白胡子老先生来家里给白荷花看病,还是惊到了陈酒酒,她心里暗想着:这古代真是女人的灾难场所,这动不动就会要人命啊?
幸运的事,大夫说白荷花并没有大碍,就是累着了,多休息休息,再吃两副药就行了。
送走了大夫,张铁柱才来接小镯子,早有打算的陈酒酒已经拎着一只兔子,塞进张铁柱的怀里,“快拿着,回去给嫂子补补身子。”
张铁柱摆着双手不想要,心里一边想着:这大山子的媳妇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怀孕的人是不能吃兔子的么?一边眼角看见小镯子瘦小的身板,心里不免心疼起来。
要不是当年怀小镯子的时候没有补好身子,小镯子也不会这么瘦小,还给荷花落下病根来。想摆,也就不再推辞,决定将兔子拿回去给小镯子补身子。
“你这兔子是养来卖的,俺也不会白收你的,回头俺叫小镯子送钱过来。”张铁柱憨憨的说道。
如今这世道,家家的日子都不容易,这大山子好不容易娶到了媳妇,可不能因为补贴自己,闹的夫妻两不合。张铁柱不知道的是,陈酒酒家的兔子不是拿来卖的,这兔子也不是张山要送的,而是陈酒酒自己的心意。
陈酒酒听了张铁柱客气的话,当下就板起了脸:“你这是骚我呢?兔子是我要给你的,你给我钱不是打我的脸么!”
“再说,你和大山子是好兄弟,你家里有困难我们那能坐视不理,我还想着等我的大棚菜种出来,再拉你们一把呢。一个发财不如大家都发财是不是。”她笑着霹雳巴拉说出一大堆,说的张铁柱都懵了,这世上还有人把钱送给别人的?
送走张铁柱,陈酒酒回头就看见张山倚在堂屋的门框上热辣辣的看着自己,看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你要到山上去了吗?”她略有些掩饰的问道。
张山的眼神,就好像要立马扑上来活剥了自己一样,炙热的她受不了。
“嗯,这就出门了。”他嗯了一声,但是并没有动作。
陈酒酒听了点点头,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嘱咐道:“那你要是看见小兔子了,记得帮我抓几只……”猝不及防间,被张山一下子拉住了胳膊,惊的她差点叫起来。
“你干嘛?”她问。
“媳妇儿,为夫……”被陈酒酒的大眼瞅着,张山张开的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脸庞却渐渐红透了。
“你怎么了?”陈酒酒见张山的样子,心里有了底,怕是他被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动了,对自己情不自禁,这种事,张山不说出来,她是不会主动说破的。
“为夫……为夫能娶你为妻,真是三生有幸。”他支支吾吾的,终于说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词。
温润的话入耳,如同一只小奶猫在耳边撩骚,柔软而润贴;又好似一锅半热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现在不会沸腾,却会在不久后油花四溅!
陈酒酒心尖紧了紧,她没舍得说拒绝的话,便默默的转身去了厨房。
因为她发现,自己对张山已经没有原来那么抵触了,甚至还在不知不觉中生出了和他尝试感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