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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吃過飯,天已經黑了,張山洗過碗,便給陳酒酒囑咐了一聲,帶著套繩獸夾去了山上。

這是和陳酒酒商量好的,鄉下人也沒什麼好東西能送人,這不要錢又能看得上眼的,也只有山上的獵物了。

對於媳婦能這麼做,張山自然不會阻止。

可是張翠蓮家,卻沒那麼消停了。這天都已經黑了,張翠蓮也沒做飯,也沒給房間點燈,一個人就著廚房的小油燈剝毛竹筍,一邊剝一邊大聲數落張開:

“你說俺是不是瞎了眼了,才跟了你這麼個窩囊廢,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你出去看看,誰家媳婦兒像俺這樣,白天做晚上做,一刻也不得閒,你說說俺是為了啥?”

這是白天在竹林裡挖的黃泥拱,味道鮮美,曬乾後能儲存很長時間。原本她可以吃過飯之後再來處理這些筍,可就因為心裡有氣沒處撒,於是就這樣鬧了。

房間裡張開躺在床上,聽見了像是沒聽見一樣,將手裡的針線丟到了一邊。他們沒有子女,屋裡屋外的事都落在張翠蓮一人的肩上,所以這縫縫補補的事就給了張開來做,也算是給張翠蓮減輕負擔。

張翠蓮嘩啦啦剝筍,也不管張開應不應,依舊說著:“要不是俺兒子丟了,後來又生不了,就當他大山子是自己生的一樣,事事跟著,處處操心,可現在倒好,花了那麼多錢給他娶上媳婦兒了,就撇了老孃了,俺這和養了白眼狼有啥區別?”

張開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那買媳婦兒的錢,也是大山給你的,咋還成了你的錢了?”

張翠蓮自然沒聽見他說的話,依舊大聲罵道:“那個白眼狼,虧得俺對他那麼好,真是好心討不到好報,要是沒俺,他能不能討上媳婦兒都難說,他那媳婦兒也不是東西,竟然還打俺,哎喲喲,如今這都是什麼世道了,老張啊,俺跟你說好了,要是回頭大山媳婦來了,你可別說話,看老孃怎麼治她!”

罵罵咧咧終於剝著筍,外頭張鐵柱進來,問道:“嬸子,俺們每家都要出一個人到地裡生火抓蟲,你去不去?”

這能不去嗎?關係著收成呢。可是張翠蓮心裡憋悶有氣,聽見話,就將手裡的剝筍殼的刀哐當一下丟地上,豎眉道:“怎麼,俺家情況張平又不是不知道,這大晚上的俺出去了,老張要是有個事找誰去啊?”

心裡服軟,嘴上卻是一點都不多鬆動。

張鐵柱也不想在這兒待下去,轉身要走,聽到屋裡張開喚了一聲,才不得不停下了。

他朝屋裡瞅了瞅,黑不溜丟的,不由得嘀咕一聲:“這天都黑了,咋還不點燈呢。”

因外人在,張翠蓮也不好給張開下臉子,起身去屋裡點了燈,然後一聲不語的去剝筍了。

張翠蓮沒給張開說除蟲的事,張鐵柱就將陳酒酒除蟲的法子說了,並且說從今天夜裡開始,要組織人手去地裡抓蟲保收成,張開心裡明白張翠蓮是因為在陳酒酒哪兒吃虧了,才不願去的。

便對張鐵柱道:“這麼晚了,俺也不放心讓你嬸子出去,就勞煩你和大家夥兒擔待了。”

張鐵柱點點頭,轉身就去忙了。

第二天一大早,張山去山上收了夾到的兩隻野兔,又去河裡摸了兩條半大的白條魚,加上陳酒酒早上自己在家做的青菜包子,拎著就去張翠蓮家。

他們到的時候,張翠蓮已經去地裡幹活了,只有張開歪在床邊接著衣裳袖子,見張山夫妻來了,便放下了針線,叫他們坐。

這是陳酒酒第一次見到張開,這個老虎嘴裡逃生的人。他的年紀應該還不到四十,消瘦的長臉皺紋深深,兩邊鬢髮已經白了很多,除了眼睛亮閃閃的,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兒生氣。

縱然屋裡一股說不出的氣味,但陳酒酒還是笑盈盈的喚了一聲姑父,將籃子裡的包子拿出來,遞了一個到張開手裡,道:“這是我自己做的包子,你先嚐嘗。”

“好。快坐吧。”張開待人接物很是和藹,他淡淡的看向陳酒酒,覺得她並不像張翠蓮說的那樣蠻橫不講理。

便開了話頭道:“你姑就是那個性子,你們別往心裡去。”

陳酒酒看了一眼張山,真誠的說道:“姑父,你別這麼說,其實也有我的不是,那天我把腳扭了,就沒來看你們,後來又忙忘記了,也怪不得姑要生氣的。”

陳酒酒如此懂事明理,張開就更覺得愧疚了,張翠蓮的那個性子他還是瞭解的,那天早上遲遲不見張山夫妻兩過來,他本來還說興許是有事耽擱了,叫張翠蓮不用過去看,但是張翠蓮總是說不放心,便巴巴的過去了,然後就鬧了一齣笑話。

“雖然姑說話不好聽,但是我下手下太重了,所以今天我就和大山過來賠禮來了,還希望姑父給說說好話,讓姑別老是跟我過不去了。”陳酒酒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張開的臉色,見他臉上依舊是笑容滿面的便放了心。

“你放心吧,你姑是刀子嘴豆腐心,這總歸是一家人,她怎麼會和你過不去呢……”正說著話,外頭提提踏踏腳步聲快速逼近,人未到聲先至,“這是誰啊,俺們家可沒有這麼厲害的親戚,還是哪裡來的去哪裡吧!”

張翠蓮冷著臉圍著地上的野兔還有魚看了好幾眼,想要提溜丟出去可心裡又捨不得。這一陣張山總是圍著媳婦兒轉,已經好幾天沒送獵物來了,這天天的不著葷,她嘴裡都能淡出個鳥來了。

陳酒酒是不想張山難做,才誠心過來道歉的,所以不管張翠蓮說什麼難聽的話,她都能接受。

“姑,我年紀輕,做事衝動,你是長輩,就不要和我計較了,這些東西都是張山孝敬你的。”陳酒酒說著將包子遞過去,“姑還沒吃早飯吧,這是我做的包子,還是熱的,你嚐嚐。”

這樣不卑不亢的話,聽在張翠蓮的耳裡,就有點低三下四的味道,一時間覺得裡子面子都找了回來,也就沒那麼難說話了,畢竟按她的能力,一年到頭也難得吃到包子還有肉。

她先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包子,說道:“手藝是不錯,不過有些話呢,你不愛聽俺也是要說的,自古以來就是嫁夫從夫,你不要覺得大山子慣著你,你就能無法無天的,咱們女人就該像個女人樣,不要一天到晚瞎折騰。”

張翠蓮的嘴上功夫張開是知道的,那是能說上一整天的,也不想張山小夫妻兩在這兒受罪,就道:“你們家裡還有事吧?俺聽說大山媳婦兒在幫襯裡治蟲害,這是大事可不能馬虎大意,還是快去忙吧。”

雖然不樂意,但是張翠蓮早上就去看了,張平帶人整整抓了小二十罐子的蟲子,可見陳酒酒的法子是有效的,所以在這件大事上,張翠蓮也是不敢耽擱的,也就順水推舟道:“那行吧,你們就去忙吧,有空來看看你姑父就成。”

張山自然滿口答應,然後就帶著陳酒酒回家了。

出了門,張山瞅了瞅四周沒人,便拉住了陳酒酒的手,陳酒酒微微掙扎了一下,就任由他拉著了。

“媳婦兒,路不好走,俺牽著你吧。”他憨憨的笑著說道。

陳酒酒笑笑,低下頭,心裡卻是好笑:這張山看著老實,也是有些滑頭的。

而此時張山眼裡,卻是被,晨光下女人露出的雪白脖頸,刺激的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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