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媳婦兒,張山也沒有解釋,直接將羊群趕到了院子裡,然後對小鐲子道:“鐲子,你去拿個碗來,叔擠羊奶給你弟弟喝。”小鐲子歡快的應了,去廚房裡拿了一隻大碗,遞給張山,然後就蹲在一旁,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張山擠奶。
“喲,這是買羊了啊。”李花好半天才說了這麼句,然後看向陳酒酒道:“你們也是太好心了。”
張山買羊的事並沒有和陳酒酒提起過,她也是才知道,不過,她並不反對——反正張山買了一群羊,給狗蛋兒一碗奶算什麼,這羊長大了多少羊奶沒有。
讓小鐲子往家送羊奶去,張山就拿了木料出來圈羊圈,因山腰上就他們兩家,院子圍的大,圈個羊圈倒也合適。
陳酒酒靠在門邊看著他忙活,一句話不說,張山鋸了幾根木料,突然停了下來,丟了手裡的鋸子,向陳酒酒這邊過來,直直的戳在她面前。
眼睛不敢看她,小心翼翼的解釋道:“張平媳婦兒說早產的孩子喝羊奶好,俺怕狗蛋兒挺不過去,他是鐵柱活下去的盼頭。”
“我不反對。”陳酒酒道,“大棚邊上的草,正好割回來給羊吃,羊糞也是好東西。”
張山默了默,又轉身去據木料了。他是個憨性子,只知道做事,不懂那些花招,嘴巴更是笨,不會哄人,要是媳婦兒因此生氣了,他也就認了。
但是他媳婦兒沒有,還很和氣,張山面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是雷鼓似得,感動又熨帖。
陳酒酒又看了一會兒,就去廚房燒飯了。早產兒在現代都難存活,不說這條件差的古代了,既然張山有那個心思,她自然也會支持。畢竟狗蛋是白荷花用命換下的孩子。
在這幾天,張平做了件大事。當他第一次帶領村民誘捕螻蛄收效時,就帶著捕獲的螻蛄,去了衙門,將光亮誘捕法一層層的傳遞到了州府,並由州府組織人手,在府州乃至四周受蟲害困擾的地方,一一推廣開來,短短半個月就收到了成效,保住了莊稼,更是不到一個月徹底的消除了蟲害,共計一百三十六萬鬥。
轉眼到了立夏,張家灣除蟲行動有了明顯的收效,那些剛剛發芽的玉米苗青菜苗再也沒了螻蛄的啃食,都長的旺盛的很,遠遠望去,如同青綠色帳幔。
這天早上,由張山挑了二十隻成年公兔,打算帶著去集上賣,陳酒酒同行。
板車是張山自己製作的,拉車的是家裡最強壯的羊,雖然速度慢些,卻別有一番趣味。陳酒酒高興的坐在張山身旁,手裡扯了一根狗尾巴草玩,一邊和張山說著話。
“咱們的兔子比野兔價格底些,這樣有市場,要是還有人砍價,咱就不賣,太便宜了人家就不稀罕了。”陳酒酒說著自己的生意經,一邊笑呵呵的瞧著張山的側臉。
果然還是聽話,做事又專注的男人有吸引力。陳酒酒心裡冒著泡泡,覺得日子這樣過著還是蠻舒服的,而至於回現代的問題,有多遠滾多遠吧。
一路到了集上,他們還沒到瓦市攤位,就因為車上的兔子,吸引了一堆人。
因為事先說好的價格,憨實如張山也手到擒來,抓兔交錢,講價的一概不理,等走走停停到了攤位,車上的兔子也已經賣出去了九隻。
這樣的收貨是喜人的,張山趕緊將錢全都給了陳酒酒,對她道:“媳婦兒,你去逛逛吧,買點喜歡的首飾衣裳,俺在這兒看著就好。”
旁邊賣魚的大娘見狀,嘿嘿的捂著嘴直笑,大娘的兒子乾脆直接說了出來:“大山哥真是疼媳婦兒!”
陳酒酒耳朵都紅了,接了錢,卻只數了一半,將剩下的給了張山,“我拿這些就夠了,剩下的你先留著。”
“小兩口感情真好,”大娘說道,眼睛一轉就看向了兒子,一巴掌拍過去,喝道,“你個小兔崽子,你看看人家大山媳婦兒多好,你什麼時候才能給俺找個兒媳婦啊!”
那二十出頭的漢子,一下子給老孃說紅了臉,嘴裡求饒起來。陳酒酒不管他們,拿了錢就去逛了。
沿著街道,陳酒酒看看撿撿給自己買了兩套衣裳,又給張山買了兩套,又買了點糕點散食,就又到了上次採購菜種的地方,正要進去看看,就見裡頭一個小夥子耷拉著腦袋,拿了一筐東西出來,往路邊的垃圾筐走。
店鋪裡掌櫃的高聲罵道:“那蓮菜種子都生蟲了都不知道嗎?還要老子來檢查,老子要你們這一群廢物做什麼用的?真是浪費我的錢!”
陳酒酒知道蓮菜就是蓮藕,她前世的農家樂門前就種了半畝,每到夏季荷花亭亭,景色美的很,到了九十月份,又能收穫白胖的蓮藕,想起清炒蓮藕,蓮藕燉排骨的美味,陳酒酒便有些流口水了。
見拿小夥計進了鋪子,也就顧不得許多,將那垃圾框裡的蓮藕種子悉數都打了包,全都帶回去。反正是他們不要的,她撿回去也不犯法。
到了攤位,陳酒酒將蓮藕種子和衣裳都放在車上,然後就開始跟張山說起蓮藕的好處,“這蓮菜的花不僅好看,結的蓮藕更是好吃,清香脆甜,咬起來嘎吱嘎吱的,我以前最喜歡吃這個了,我原先還瞅著空著的那一畝地種什麼呢,這下好了,我們就種蓮藕吧。”
女人信誓旦旦的說著,張山自然一一應著,不遠處一個人叫道:“在哪兒呢?”有人應道:“就在前面不遠,我親耳聽見那男人說的,兔子是自己家養的。”
張山和陳酒酒還在說話,一席人就到了跟前,陳酒酒抬眼看去,見打頭的是位十七八歲的少年公子哥兒,穿大紅紗衣,手拿摺扇,一看就是斯文敗類型人物,後面還跟了兩下人,其中一人手裡抱著個大籠子,裡頭一隻渾身雪白,細密長毛的東西。
“敢問少爺有什麼事?”張山將陳酒酒拉到了身後,問來人。
被拉到後面的陳酒酒,伸了個腦袋出來,向那籠子裡的東西看了又看,想是確定什麼似得。
“你就是養兔子的?”趙秦一腳踩在地上關兔子的竹籠子上,架勢有了,氣勢上卻是有些不足,但周圍小買賣的老百姓,卻被這陣仗嚇得躲的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