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
　　刺骨的冷。
　　浑身血液倒流，我每次颤抖，都会荡起一阵涟漪。
　　小腹的坠痛让我心提了起来。
　　我听到季明哲磁性的声音温和：
　　「就按你说的办。」
　　我的心脏发寒，一时不知道，冰冷的这潭水还是我的心。
　　我忍着痛：「季明哲，拉我上来。」
　　「我是孕妇，不是鱼饵！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林娇然往后瑟缩了下，委屈而又微弱：
　　「嫂子是不是生气了呀？」
　　「我只是希望钓到一条大鱼，到时候也好给嫂子补身子。」
　　季明哲冷冷看我：
　　「你不是最爱玩水了？」
　　他冰冷的话语让我窒息。
　　思绪不自觉回到过去。
　　我和季明哲谈了两年。
　　他一直很温柔，事事顺着我。
　　多看两眼的东西，第二天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
　　他心疼我喜欢我，可唯独不爱我。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林娇然。
　　但我还是贪恋这份温柔。
　　我也不曾问他，什么时候娶我。
　　直到我父母为了救季明哲一家，死在了大火里。
　　季明哲吻去我眼角的泪水：
　　「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抱着他，就像抱住了救命稻草。
　　婚后他对我的照顾更是只多不少。
　　空闲时间都在陪我。
　　我逐渐走出父母离世的阴霾。
　　半年前，林娇然回国。
　　约我们一同去海边度假。
　　季明哲告诉我：「她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半信半疑，却也还是同意。
　　海边天气不好，乌云密布。
　　但我看到那片碧蓝的深海时还是忍不住。
　　季明哲宠溺道：「我带你去。」
　　我坐在游泳圈上，季明哲牵着我的手。
　　婆婆还在一旁给我们拍下合照。
　　直到雷声大作。
　　季明哲脸色巨变：
　　「我去找娇然，下雨了你就自己上岸。」
　　林娇然害怕打雷。
　　所以他毅然决然抛下我，奔向她。
　　他的背影离我越来越远。
　　还没来得及为我这段不被坚定选择的爱情难过。
　　下一刻大雨倾盆而来。
　　我被风浪推的很远。
　　岸上的人愈发模糊。
　　就当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海里时。
　　季父救下了我。
　　他笑着说：「就当作，我还你爸妈一命。」
　　他把我推向岸边。
　　自己却被海浪吞噬。
　　无论我怎么哭喊，都碰不到他。
　　季父为了救我，尸骨无存。
　　就如我父母一般。
　　季明哲嘴上不说，可我知道他怪我。
　　为什么阴天非要去海边。
　　我也无数次午夜梦回泪流满面。
　　我没那么任性就好了。
　　可婆婆却安慰我。
　　告诉我不是我的错。
　　每次我落泪她都会抱紧我，
　　「乖乖，你是最好的孩子，老季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活着。」
　　「如果知道他救下你，你反而不快乐，他该多伤心？」
　　她一遍遍告诉我，她就是我的妈妈。
　　或许这世上最在乎我的人，就是婆婆。
　　冰冷的水拍打到我的耳朵。
　　耳膜刺痛，咕噜水声模糊。
　　我看向眼前满是恨意和怨念的男人。
　　我突然明白。
　　以生命为代价的婚姻，才是对爱情最高程度代价的亵渎。
　　「你不是最爱玩水了？！」
　　季明哲显然想到了当年季父离开的惨状。
　　他捏着鱼竿的手，青筋暴起。
　　我闭了闭眼。
　　滚烫的眼泪滴落河水。
　　「对不起。」
　　我自虐似的被河水覆盖。
　　不再挣扎。
　　这是我欠季明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