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楚白要將舒瑤剔除親傳弟子的消息雖沒有傳出去。
但登仙界發生的那一切事情,還是讓宗門的人產生了不一樣的心思。
誰人不知衡陽仙君謝楚白,雖才晉升到大乘期不久,但是戰力和劍法確實大乘修士中的佼佼者,乃是昆吾山宗的戰神,想要百拜在他門下的人不知凡幾,其中不乏天賦卓越的人。
但這麼多年以來,謝楚白就只收了三個親傳弟子,且在收了舒瑤之後,對外宣傳舒瑤是他的親傳關門弟子,並直言這一生有他們三個弟子,便足矣。
世人誰不知衡陽仙君最小的徒弟,舒瑤仙子乃是新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僅僅百年就能夠步入金丹後期,即將跨入元嬰期。
如今,衡陽仙君卻親手重傷親傳的關門弟子,這消息一傳出來,便震驚了整個修真界。
無數人都在猜測,舒瑤是不是要被衡陽仙君棄了,所以才會被他不顧往日的情分,將她重傷。
藏雲巔裡的舒瑤自然是也聽到了外面的這些傳言,陸臨淵也聽到了這些對舒瑤的議論,氣的當場就把手中的劍給扔了出去。
他不允許這些人隨便議論舒瑤,只是如今舒瑤傷勢加重,陸臨淵擔心她多心,就將不滿情緒給隱藏起來。
那日舒瑤從千崖峰迴來的時候,她嘴角帶血、臉色慘白的模樣實在是太嚇人了些。
所以陸臨淵就沒有將外界議論她的事情告訴她。
但舒瑤終究還是聽見了這些流言蜚語,可是這些流言蜚語說的對。
師尊的確是想棄了她,將她從親傳弟子裡剔除出去。
沒等舒瑤去搭理這些流言,謝楚白就先出手了,舒瑤會一直是他的親傳弟子,只是不再是關門弟子,且他以後的衣缽都由沈黛繼承。
而衣缽之所以換了繼承人是因為沈黛是舒瑤的救命恩人,舒瑤是修真界百年難得一遇的修煉人才,可是沈黛卻救了她。
沈黛值得。
之前心有不滿的人彷彿如夢初醒,紛紛改了口,還有不少人來到藏雲巔,藉著看望舒瑤的名義,來“勸誡”她:“是我們狹隘了啊,沈黛小真人乃是舒瑤仙子你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啊,衡陽仙君的衣缽由她繼承,又何足掛齒呢?”
所有人都認為謝楚白將衣缽交給沈黛繼承是為了舒瑤,是為了補償。
可是若沒有那夜在千崖峰發生的事情,舒瑤也是這樣認為的。
可那那夜在千崖峰發生的事情,師尊的反應,卻讓舒瑤感到惶恐。
幾日休養下來,舒瑤的傷好了不少,雖然還是不能夠隨便的使用靈力,但自由活動已不是什麼大問題。
師尊的態度已經表明了,想要更改,幾乎是不可能。
這日,藏雲巔裡。
沈黛找上了舒瑤,沈黛在看見舒瑤的那一刻臉上便露出溫柔的笑容。
她伸出手輕輕的握住舒瑤的手,輕輕的撩起舒瑤臉頰邊沾著的碎髮,溫聲道:“外頭風大,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怎麼不披件大氅就出來了?你身邊伺候你的童子呢?”
舒瑤看著她,真的是一個很美好的姑娘啊,心頭血被奉獻了一半,覺醒的花族靈力也用在了她的身上。
修為倒退到了築基期,卻還是能夠如此的溫柔的對她。
舒瑤將手從她的手裡拿出來,淡淡道:“師姐今日怎的突然過來了,藏雲巔上風大,也不讓童子跟著過來伺候你,若是讓你著涼加重了傷勢,師尊怕是又要責怪我了。”
“我這座小廟供奉不起師姐您這尊佛,您還請回吧。”
話音剛落,沈黛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下一瞬,少女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子猛然朝後倒下——
“黛兒!”
“舒瑤,你在幹什麼!”
一道身影飛快的衝了過來,一掌重重的打在了舒瑤的身上。
砰——
那是一個極其英俊的男子。
一身白衣身影乘風而來,仙姿俊逸,風華無雙,目似清冷月華,面容俊朗沉冷,一望去便教人沉淪。
沈燁。
昆吾山宗衡陽仙君的大弟子,昆吾山宗弟子們的大師兄。
曾經,面對舒瑤,這張俊朗的面容上從來都掛著寵愛的笑容,眉目間都是溫和的。
可此刻,他的臉上卻無一絲的笑意,眼中冰涼,夾雜著責怪。
他們曾經是親密無間的戰友,更是定下了婚約的未婚夫妻。
舒瑤再是如何的小心謹慎,防備昆吾的所有人,都不會防備他。
因此,這一掌落下之時,她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想到要躲避。
亦或者說,她從未想到這一掌會毫不留情的落在她的身上。
舒瑤猝不及防,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地上。
她的傷勢本就未痊癒,如今被沈燁的重掌擊中,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位移了似的,喉頭腥甜,一口血湧了上來,
舒瑤手撐在地上,終是沒有忍住吐出了一口鮮血:“噗呲。”
“黛兒!黛兒!你怎麼了?”
“你醒醒,別嚇師兄!”男子抱著少女,焦急的呼喚著。
可惜,男子叫了好幾聲少女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舒瑤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沈黛師姐這是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吐血昏迷不醒?”
舒瑤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去查看沈黛昏迷的原因。
然而還沒有等她邁出步子,男子就厲聲呵斥她:“你別過來!不許碰她!”
舒瑤的身子本就搖搖欲墜,沈燁的這一聲如同旱雷的呵斥,讓她停下了腳步,伸到了一半的腳霎時間僵硬在了半空中。
沈燁看著懷中女孩慘白的面容,他的臉色嚴肅,眸中厲光瞬時射向了站在一旁的舒瑤。
“舒瑤,你到底對黛兒做了什麼?”
看到她嘴角流著猩紅的鮮血,沈燁微微一怔,但隨即視線落在懷中昏迷不醒的沈黛身上,怔愣隨即很快便消失不見,聲音冷厲的質問著舒瑤。
明明他們是未婚夫妻,可是此刻他的懷中卻抱著別的女子,厲聲的質問她是不是她傷了她。
舒瑤只覺喉頭處的腥甜又再次湧了上來,她生生嚥下那快要再次湧出喉頭的腥甜,努力的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單膝跪在地上抱著沈黛的沈燁,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認為是我傷了沈黛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