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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京城郊外偏僻的土山坡,這裡常年荒草叢生,連個鬼影都沒得,鳥兒都不願在這拉屎。

倒是埋了漫山遍野大大小小凸起的墳頭,自打荒廢后這座山幾乎成了亂葬崗,買不起墓園的窮人,大多都在這給自個兒安置了墳冢,希望死後得意去往往生天。

一輛小型商務車疾駛過坑坑窪窪的小路,兩旁的蘆葦蕩隨著挾裹而來的風簌簌搖曳。

羌蕪被控制在後車廂顛簸得差點把五臟六腑都給吐出來,這些人可能常年幹這種事,身上的戾氣很重,所以開車尤其的衝,沿著山路七拐八拐總算停了下來。

羌蕪剛被拽下車就癱坐在地上嗷的嘔了出來,等她吐夠了,身後的保鏢才又重拎起她前行。

山路不算太好走,所以羌蕪被拖拽的踉踉蹌蹌,路的兩旁都是黃土墳堆,還有一排排長長的竹竿,上面掛滿了白色燈籠,用黑色墨水撰寫了一個大大的“奠”字。

經過風吹日曬,有的已經破了好多洞洞,一陣邪風吹過,發出嗚咽的透風聲,好似招魂幡,在勾人魂魄。

羌蕪結結實實打個哆嗦,我去,什麼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太嚇人了!

最後在一處比較平坦的地面停住,拽著羌蕪的男人鬆開她,指了指前面,還算好心的提議道,“自己選個地兒,這以後就是你棲身之所”。

羌蕪也不扭捏,往前踱步走了一圈,然後在一處停下,指了指地上的沙土,似乎很滿意地笑了笑,“這地兒不錯,背山望水,早上還能看到初升的太陽,風景無限好”。

剛才跟她說話的男人正在抽菸,似乎是個小頭頭,聽那些打手都喊他桀哥,聞言多了看她兩眼,眼神很冷,卻忽然笑了,“還知道給自個挑風水寶地,很好,那我就如你所願”。

趙桀扔掉吸了大半隻的菸頭,踩在腳底碾滅,示意身後的人,“動手”。

有幾人拿著鏟子開始挖土刨坑,後面兩人抬著木箱子,擱置在地上,那人看向羌蕪,“是你自己進去,還是我綁你進去?”。

羌蕪視線幽幽落在那個一人長的木箱子上,這個是她要求的,在她得知自己要被拉到這山溝溝裡活埋,就提出要求,不說棺材本了,貴貴的,至少給她陪葬個木箱子,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羌蕪故意墨跡了會兒,不肯進去,委屈巴巴的瞅著趙桀等人,“這位大哥,能在跟閻王爺喝茶之前,賞給小女子一口飽飯嗎?”。

趙桀微微擰眉,似乎有些不耐煩。

身後的手下朝地上啐了口,伸手推了羌蕪一下,指她鼻子罵罵咧咧,“操他媽的!臭婊子!就你逼事多?都要見閻王的人了,吃什麼吃?!……”。

羌蕪瞬間紅了眼圈,委屈吧啦的跟被拋棄的流浪小狗似得,悽悽慘慘慼戚,“這麼摳?”。

趙桀冷冷瞥了旁邊的手下一眼,那人立刻住口,只兇巴巴的瞪著她不說話。

“最好別耍花樣,你知道的,你逃不掉”。

趙桀微微眯眼看著羌蕪,面無表情警告她,默了一會扭頭朝旁邊的人吩咐,“去拿吃的,後備箱有”。

那人應聲轉身往停泊的車走去,拿了麵包和礦泉水過來,一股腦扔給她。

羌蕪接過就蹲在地上撕開包裝狼吞虎嚥起來,她晚飯還沒吃,這會真是餓的眼冒金星。

剛才被推了一下,領口滑到了肩膀下,一大片晶瑩剔透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羌蕪皮膚不算白,但很健康很細膩,月色下就更顯得肌膚如玉香豔欲滴。

剛才推了她一把的男人眼珠子在羌蕪身上滴溜溜轉,最後在她裸露的地方停了好幾秒,這才扭頭湊到趙桀身邊,“桀哥,這妞兒身材挺有料,反正橫豎都是死,這麼死了著實可惜……”。

趙桀挑眉,那雙清冷的眸子在羌蕪身上淡淡掠過,“那依你的意思?”。

那人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不如賞給哥幾個玩兒,也算死得其所嘛”。

趙桀跟著他一起笑,笑完了猛地抬手拍了下他的腦袋,“蠢貨!你整天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和女人?你們都在這玩兒女人,那邊會所誰看管?萬一出了什麼簍子,阿城那幾個人能應付過來嗎?”。

那人身材不算高大,也有一米七五左右的樣子,硬生生被趙桀一巴掌地拍的轉了圈兒,眼冒金星,抬手揉揉被打疼的腦袋,“是,桀哥教訓的是”。

羌蕪吃飽喝足就乖巧的橫屍在木箱子裡,兩人將蓋子重合覆蓋,然後她聽到砸釘子的錘擊聲,一下一下彷彿索命的鐘聲。

箱子隨後被人抬起來,放置在提前挖好的土坑裡,沙土淅淅瀝瀝,漫天傾灑,很快就埋了個嚴實。

腳步聲逐漸散去,商務車掃過黃沙尾氣,絕塵而去,萬籟歸於寂靜。

羌蕪置身在壓抑窒息的黑暗中,緩緩睜開眼,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不敢大口喘氣,因為這裡的每一絲空氣都彌足珍貴,能保她的小命。

這個箱子容積不算大,如果有五百升的空氣可供她呼吸,氧氣最多隻佔百分之二十一,一個人每天需要消耗五百五十毫升的氧氣,所以在這樣空間的木箱子裡,氧氣低於百分之十二,刨去呼出的二氧化碳,她之前補充了體力可以保持鎮定,她最多可以支撐兩個半小時。

羌蕪摸索著將手伸進內衣,摸出一把銀色開合匕首,非常精緻小巧,她輕輕按了下按鈕,銀色錚亮的利刃彈射出來。

羌蕪用匕首去撬被砸進木沿的釘子,估計那些傢伙沒想到她藏了這手,只在箱子的四個角釘了釘子,她又極其配合,沒有被捆綁,省去了很多麻煩。

而且這一片風水寶地是她自己挑選,上面的土摻合了沙子,相當鬆軟,她又練過閉氣,可以減少氧氣的攝入,如果僥倖,她有三分之一的概略或許能夠活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空氣越來越稀薄,羌蕪明顯感覺到脈搏加快,頭暈目眩,甚至噁心想吐,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嗝屁了。

被埋在這荒山野嶺,連個墓碑都沒有。

可強大的自控力,羌蕪不能在最後關頭放棄,她四腳並用努力撬開一條縫隙,臉色已經青白髮紫,呼吸也逐漸變得微弱,不多久就會窒息昏迷。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撬開一道淺淺的縫隙,有沙土淅淅瀝瀝的滲透了進來,羌蕪捂扯掉身上的衣服捂住口鼻,然後用手扒拉著洩漏進來的沙土墊在身子下面。

隨著木箱蓋子移動,越來越多的黃土砂石傾盆而下,這個過程是沒有多少空隙的,令原本就稀薄的空氣瀕臨滅絕,羌蕪有一瞬間差點被嗆死,鋪天蓋地的絕望滾滾而來。

坑挖的深,沙土太多了,這樣下去,不等她挖出一條生路,這些黃沙就能掩埋了她,進入她的七竅,活活憋死。

她完全就是在賭,不見天日的絕望中賭注一條絕無僅有的生路。

好想大哭一場,她才多大,今年過完生日也不過二十一歲,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心裡這個悔恨啊,自己為什麼要去救那個孩子,救人不如救條流浪狗,起碼還知道感恩。

可她能哭嗎?她不能,她哭了,就一點希望都沒了。

羌蕪用一隻手和雙腳頂著木箱蓋子維持平衡,另一手就在往上刨土,但願能在她最後一口氣時,逃出生天。

只可惜,老天似乎也看她不順眼,紅顏多薄命,羌蕪沒看到希望的曙光,就兩眼一翻,徹底暈厥了過去。

俱寂無人的山坡,野草瘋狂滋長,幾乎要高過成堆的墳冢,蜿蜒猶如長龍的山路盡頭,一輛線條流暢的黑色跑車瘋了一般穿梭過茂密的蘆葦蕩疾馳而來,一個緊急剎停,塵土飛楊,差點撞在前面一株千年老梧桐樹幹上。

車門剛打開,後車廂躥下來一抹人影,看上去挺高的個子,幾乎是跌跌撞撞飛奔向那個夷為平地的葬坑,後面跟隨著趙桀等人,快要追不上前面的人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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