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小姜時,只是一個剛剛一週歲的孩子,話都說不利索。
他的母親整天以淚洗面,抱著丈夫姜國濤的遺像跪在客廳裡。
小姜時並不能理解大人的情緒,餓了就只知道哭。
可是,他一哭,就會換來母親的責罵,甚至狠心地對著他一頓掐打。
他從小,身上就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
再到他懂事以後,母親似乎走火入魔了,看到他就指著罵:“就是你!就是你這個野種!”
“你把我的國濤害死了!”
“你這個掃把星!”
小姜時並不明白,孩子是爸爸媽媽愛情的結晶這句話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媽媽看見他就打罵呢?
有一段時間,他的媽媽魔怔了,他照常放學回家吃午飯,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碗,他的媽媽竟揚起手裡的菜刀。
從那以後,他除了吃飯,睡覺,一般是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的。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上小學一年級。
有一天,他興沖沖地拿著自己考了一百分的試卷放學回家,卻並沒有在廚房看到媽媽做飯的身影。
後來,在爸爸的墳上找到了。
只是從那以後,媽媽的精神便不太正常了。
他照常上學,受著同學們的嘲笑和白眼,偶爾也會被高年級的孩子欺負。
但他從來不反抗,也不屈服,直到被打得頭上出血,老師也不得不出面調解,大家才有所收斂。
大家都叫他“啞巴”,因為他從不和任何人說話。
也叫他“撿破爛兒的”,因為他要一個人維持生計,甚至還要養著媽媽的一口氣。
一直到初中,他的媽媽終於在院子裡失腳,跳下了那口枯井。
於她和他,都是一種解脫。
在居委會和學校的幫助下,他順利讀書,最後考上了大學。
想起從前的時光,恍如隔世。
若不是這次自己的信息被爆出來,他根本不會主動回憶起。
雖然現在的生活正常,身邊的同學也不像小時候那群嘲笑他的那些同學沒有素質,但他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同。
因為,現在的嘲笑是無言的。
無言在他沒錢時一次又一次缺席班級團建活動,無言在他穿得洗得發白的T恤裡,無言在他買不起筆記本電腦交自己的課外作業,無言在他放假時沒有地方可去……
直到他大一暑假時通過手機裡的一些招聘軟件,找到了一些小公司兼職。
從最賺錢的銷售開始,到現在大三了,他已經可以在行業裡的大公司負責一些比較重要的晚會。
比如他這一週都在跑前跑後做準備的晚宴,時間定在下週五晚上。
“所以你就打算這麼放過她了?”
在穆喜的世界觀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雙倍奉還。
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以自我為中心,再加上老爸老媽把她捧在手心裡,她的字典裡就不存在息事寧人這四個字。
“不是放過她。”
“是她不重要。”
看著姜時的眼神,穆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那如果是我呢?那如果是我保你隱私,你會怎麼做?”
面對自家閨蜜的無腦這一問,李樂樂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戀愛使人降智?
這不還沒戀上嘛!
“你不會這樣做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在穆喜的腦海裡迴盪了好久。
李樂樂有點不懂兩人之間的腦回路:“為什麼你確定她不會?”
剛剛還在害羞的穆喜,這會兒死命拍著李樂樂的胳膊:“哎呀,就你話多!”
二胖和夏妍乖乖坐著喝奶茶,眨眨眼睛:我就看看!我可什麼都沒說!
——
歐洲。
“哈迪,最新一輪測試數據出來了嗎?”
席洛勳化悲憤為動力,催著助理要看數據。
哈迪看著自家總裁烏青的臉,唯唯諾諾:“小席總,技術部的季禮總監說,出了點問題,可能要推遲……”
席洛勳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叫他進來。”
沉默是暴風雨的前兆。
哈迪趕緊開溜,一般自家總裁是不會發火的。
他剛應聘的時候,看到一位這麼年輕儒雅的老闆,還以為是自己撿到寶了。
一相處才發現,他確實不會發火。
但是會無形中讓你感到有壓力,內心煎熬不已。
季禮是席洛勳的大學同學,兩人是在上大學的時候參加一個教授的課題組相識的。
畢了業以後,席洛勳就邀請他到自家公司的技術部擔任總監了。
季禮就是一個典型的書呆子,整天泡在實驗室,面對一些常人覺得枯燥無比的數據和冷冰冰的機器,他卻能研究一整天。
這樣的人,容易管,也踏實。
不過他不適合做領導,總監只是一個虛名,席洛勳給他配了一個女助理唐星,性格爽朗潑辣,不但要管一些部裡的日常事務,還要照顧著季禮的日常生活。
“進來。”
“洛勳,你找我?”
席洛勳看著眼前這個書呆子急匆匆的樣子,襯衫的扣子都扣錯了,皺巴巴的。
“唐星呢?”
季禮顯得有些煩躁地搓搓手:“她出差了。”
“出差了?”
“嗯。”
席洛勳頓時頭更疼了,季禮根本就不是一個能夠正常溝通的人。
“數據怎麼回事?”
季禮抬頭挺胸:“出了點問題。”
“你和我保證過,這周就能搞定全部數據。”
季禮一本正經:“用詞不嚴謹,我說的是不出意外的話,這周可以測試出所有的數據。”
“我看你是心跟著唐星一起出差了!”
季禮結結巴巴否認:“我,我沒有。”
“行了行了,我打個電話問問唐星這個數據能不能交給二部去做。”
季禮搶過席洛勳的手機:“我能搞定!”
目的達到,席洛勳拿回手機,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趕緊的。”
席洛勳:我可是一刻都不能等了。
季禮一齣辦公室的門,席洛勳就開始使喚正嚇得哆哆嗦嗦的助理。
“哈迪!”
哈迪立馬跑進來了。
“跟了我多久了,還冒冒失失的。”
哈迪心想,跟你一輩子,都得膽戰心驚。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小席總冷落。
上次就因為一時沒注意,把蘭晶晶給放進來了,小席總一副自己清白沒了的樣子,還把他晾了一個星期沒安排活兒幹。
要知道,他哈迪可是最忍受不了拿著工資不幹活兒,活越多越好,整個一受虐體質,閒不下來。
“小席總,有事您吩咐!”
“還真有個事只能你去辦,幫我查查這個人,記住,用你最擅長的方式!”
得嘞!
哈迪就受不住席洛勳的誇讚,你一誇他,他恨不得拼命給你幹活兒。